他再也忍不住,猛地抱起沈曜,把他放在了石墩上。之后下一秒,就一手兜住沈曜的后脑勺,狠狠吻上了那张哄死人不偿命的薄唇。是个急切的,凶狠的,发了狂的吻。沈曜修长的脖颈仰起,像求·欢的天鹅,唇瓣微微张开,任由花熠的唇舌侵入,攻城掠地,半寸气息也不留。不知是谁先咬破了对方的唇瓣,也可能是互相,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可两个人却谁都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花熠拢在沈曜后脑勺的手不断用力,五指紧紧抄进沈曜的发间。而沈曜攀在花熠后背的手更是不遑多让,厚重的大衣都被他攥成一团,指尖更是用力得泛白。就像他们之前和韩杨说的一样——他们真的用尽全力,就像明天是世界末日一样,亲吻彼此。究竟是在戏里,还是在戏外,已经不太重要了。这个吻足以打动任何一个看到的人,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心神震荡。镜头推轨,拉镜,两人竭力纠缠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沦为漫天烟火之中的一个小点。电影学角度讲,拉镜常用于不幸事件发生之后,取景越来越宽,角色在取景框中越来越小,代表着人物的绝望与孤寂。电影学角度还讲,推轨常用于展现某个情景的重要性,且一开始常常看不出来。沈曜与花熠现在拍的这个情节,最终会出现在电影成片的中间位置,那时候观众大概只会觉得唯美,等看完全片,才会明白,那是真正的“末日浪漫”。吻到大脑缺氧快要窒息的最后一瞬,沈曜和花熠脑海中同时出现一个念头——五年前,他们分手的前一天,要是放在电影里,也一定会用推轨的手法拍摄。越是盛大肆意的亲密,越能成为分别的隐喻。韩杨早已喊了“cut”,两个人却都没有停下来,直到真的要呼吸不上来,才松开了对方。明明只是接了个吻而已,沈曜却觉得像打了场仗,全身酸软得没力气,坐在石墩上倚着花熠不肯动。韩杨走过来,看了看两个人状态,才说,“特别好!真的特别好,全都一条过了,拍出来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可两个人的心思已经明显不在戏上,沈曜头埋在花熠怀里点了点,花熠更是直接,“过了就行,韩导,让人清一下场行吗,我跟沈老师,暂时需要一点儿私人空间。”这在拍戏中并不算少见,两个主演才演完一段亲密戏,过于入戏,需要时间和空间缓解,都是很正常的。何况这两个人之间本来就不清不楚的韩杨能理解,点了点头,让负责的工作人员迅速收设备,清了场。很快,周遭就彻底安静下来。沈曜慢慢缓过来,直起身,从花熠的烟盒里摸出根烟,点燃了。他刚一直就想抽烟,可戏里的安常不会抽烟,只能一直忍着。花熠也又点了根烟,坐回了石墩上,跟沈曜并排。实在是太安静了,只余下海浪翻滚拍打礁石的声音。冬夜的海风冰冷,吹得人脸颊生疼。可两人谁也没提出要回去,谁也没说话,只是靠得更近了些,像在冬日旷野上彼此依偎取暖的野兽。半晌,沈曜先开口了,语气怅然,“小熠,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没分手,会是什么样的。”花熠夹着烟的手一颤,他喉结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沈曜好像也不需要他回答,又自顾自说了下去:“我想我会在你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给你补课,让你能考上海城最好的电影学院。到时候我就在你学校旁边租个房,我们一起住,闲的时候我可能还会假装你的同学,陪你上课。”“你想出国也行,我就陪你一起出国。”“我可能不会那么早进圈,不过也不一定,早了也好,早了能给你铺路。然后我们可能会被拍到同居,热搜上就会写“沈曜包养电影学院小鲜肉”这样的标题,是不是也挺有意思的?”“你放假时候,我们就去旅游,去哪儿都行。或者,只要跟你在一起,哪儿都不去也行。”说到这里,沈曜顿了顿,他一根烟抽完,又点了一根,抬头,看着远处的苍茫夜色,半晌,轻声道,“小熠,我们当初,为什么就分手了呢。”沈曜每说一句话,花熠就觉得心脏被刺中一刀,疼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翻搅在了一起。他不知道沈曜和他当初看见的那个女孩之间发生过什么,是什么时候分开的,这五年间又有没有和谁交往过,是什么时候开始想他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