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冲到海边,城市沙滩八点半就关门,进不去了。两个人面面相觑,徐安澜扒拉着车门,“就边上吹吹海风?”看海看星星,都走一遍。时屿没什么不好的,他停好车,拉着徐安澜坐到门外的台阶,隔着铁索栅栏看海。天黑,灯也暗,没有月光,更没有星星,只有萧瑟的海风。挺凄凉的。时屿拿着保温壶:“喝一点?”徐安澜摇头,她遥望看不清的海,只有海浪声一阵接着一阵。嗨过了,她更难受了。时屿什么也不说,他坐过去,挨着她挡风。海浪声越发清晰。“时屿,如果我即便接受了·a10的股份,却仍然没法像普通祖孙那样叫他外公,跟他亲近,你会不会觉得我冷血?”微微一顿,徐安澜又说,“还有我母亲,我没法亲昵的对她撒娇说话,甚至连一块吃饭都觉得别扭,你会不会觉得我无情?”时屿侧头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她锁着眉,像是困惑,又像是受了委屈。“我考虑一下。”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她捂住鼻子,连带着捂住了嘴,她是真紧张了,大概只有在心上人面前才会的紧张。她怕他觉得她不好。徐安澜摸摸鼻子:“这还用考虑?”她低头避开他的灼灼目光,“当然是不会。”耳边一声清浅的笑一点点钻进耳朵里,流入心扉。温柔的,也温暖的。时屿搂住她:“你都帮我回答了,还要我答什么?”徐安澜顺势靠过去,他的怀抱啊真是温暖极了。她脑袋窝在他脖颈间,很安全,也很亲昵的姿势,她指着远处看不清的大海,“我小时候差点跳下去。”时屿眉心一跳:“为什么?”“幼稚鬼阻挠我爸再婚的方式咯。”“后来呢?”她轻描淡写的语气,他却无法想象。徐安澜想了想,狡黠一笑,“我想吃臭豆腐。”她看着他,眉眼带笑,“这个时候就应该来一份辣辣的长沙黑豆腐。”时屿:“……”就这样?真会讲故事。徐安澜仿佛会读心术:“不给吃就没故事听。”时屿能怎么办?当然是满足她咯。他把保温壶给她,独自开着炫迈跑车满大街去找臭豆腐店。这个时间点真难。快半小时,跑车轰隆隆回来了,徐安澜伸长脖子,男人颀长身影踏着夜色朝她而来,他怀里的东西冒着气,也臭得很。她的男朋友没有踏着七彩祥云,但他拿着臭豆腐来了。“真香。”徐安澜开心的说。时屿诡异的表情:“确定?”这玩意儿熏得他想流眼泪,味道真是一言难尽。他把打包盒递过去,徐安澜高兴的打开,臭豆腐香味扑鼻,没有香菜,红扑扑的萝卜干洒在上头,看着就好吃。“吃吧。”他离她有些远,憋气坐过去。真惆怅啊。徐安澜已经解决了半块,臭臭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时屿憋了憋,转头换气。他实在想不通小姑娘怎么就喜欢吃这些东西,不是螺蛳粉,就是臭豆腐。“来一块?”徐安澜叉起一块。时屿下意识往后躲:“你吃吧。”他脸上都是嫌弃,她不高兴了,“我要不是你女朋友,你现在是不是离我十万八千里了?”时屿能怎么说,他只能凑过去,假装不臭,“没有。”“那你吃啊。”时屿:“……”徐安澜执着得很,她举着手送到他唇边,他不咬,她就不走。越来越臭的味道,时屿只感觉脑子里都是屎臭味。他咬咬牙:“嗯。”一下叼到嘴里。沾了汤水的臭豆腐被他一咬,汁水洒在唇齿间,鲜鲜的,辣辣的。挺好吃的。看他舒展了眉,徐安澜得意,“好吃吧?”她又咬了一块,她算好了,她吃一块给他一块,一人四块,“也就是你是我男朋友,不然我才不会分给你。”时屿笑,吞咽完才说:“谢谢我女朋友。”他记着刚才那茬:“后来呢?”徐安澜一顿,吃完自己这块,她把打包盒给他,要他吃一块,“后来?后来我爸压根没搭理我,转身就走。”时屿想想那场景,因为是她,没什么画面感。“我爸说不能惯着我要死要活的臭毛病。”她说得很轻松。他觉得自己心疼了,心口处酸酸胀胀,像是被人用力压着。徐安澜托着腮:“再后来,看戏的都走了,我还演什么演?”说白了就是活着这么美好,干嘛要找死?胆小呗。她絮絮叨叨说爸爸打算再婚时她闹腾的时光,那时时屿远在国外,还不认识她,这是他从来就不知道的过往。他也就是在得知两人的婚约后,才从朋友的只言片语里得知她委委屈屈的远走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