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方汲任劳任怨,所有的技术专利却都归你们所有,时总,您可真不是一般的生意人呢!”徐安澜睨他:“奸商非您莫属。”时屿还是笑,他目光转向一头雾水的方汲。“徐律师。”方汲反应过来,“能让我看看吗?”徐安澜把协议递过去,时屿这才开口,“站着不累?”“我没跟你开玩笑。”她已经心平气和,略一思索,便在心里计划好这场仗要怎么打了。他摊手:“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徐安澜:“……”可他这模样分明就是……就是……反正,她说不上来。“时总。”方汲突然插话,“我签。”徐安澜难以置信:“方汲?”她都还没正式开始发难,他却先低头妥协了,这还怎么谈下去?方汲却认真理了理自己身上的t恤,抚平因为不安与忐忑被揪乱的下摆,他走到时屿跟前,认认真真看他,又认认真真弯腰,朝他鞠了个躬。徐安澜莫名,她看看方汲,再看看时屿。“想清楚了?”时屿敛了笑。方汲用力点头:“想清楚了。”他转向徐安澜,“徐律师,也谢谢您。”他把自己最关注的那一条给她看:“时总愿意给井村百分之十的项目收入。”不是利润,是收入,也就是说无论这个项目整体收支是否盈利,村民们都能拿到收入的百分之十。徐安澜接过来仔细看,看完,内心震动。光看这一条,时屿亏了,可伴随着高诱惑的是几近苛刻的条件,对方汲而言仍旧算是吃了大亏了。“方汲。”时屿心底也有意外,他看向方汲,朝他伸出手,“协议里标注的是井村,不是你方汲个人。”负责管理的人是方汲,利益方却是村民。这是保证了有一天万一方汲忘记初心后私吞下衡豫支付的百分之十项目收入款,抛下井村的村民。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方汲握上去,很激动:“谢谢时总。”时屿都感觉到他手心的汗:“权利和义务,方汲,最后一次机会你考虑清楚。一旦签下这份补充协议,意味着你要付出的更多,如同你的律师说的阶段性验收、后续品种改良、针对普洱的食品研发,都将比上一份合同更为严苛。”“方汲,你敢不敢?”徐安澜不由看着面前这个人,他目光里透着坚定,不似她前几天在机场见到的那个憨憨的只知道种茶的方汲。“当然!我是吃井村百家饭长大的,我这辈子就打算扎根在村里,一辈子都不会走。”方汲松开手,“谢谢您,时总。”时屿点点头,英俊的脸上显出几分暖意。徐安澜沉默。中午是在公司食堂吃饭,徐安澜跟时屿面对着面的位置,她憋了大半天,看看他,低头吃两口饭,再看看他,又吃两口,其实她都没怎么吃。时屿觉得好笑:“徐律师,下饭菜?”徐安澜:“……”她撇撇嘴:“时总,您还是保持您的高冷吧,更符合您的气质。”时屿笑了笑,继续吃饭。食堂伙食不错,大约又知道大老板来了,水准在平时之上,味道不比外头餐厅差。徐安澜吃了两口,索性放下筷子直愣愣看时屿。他吃饭速度挺快的,不像圈里那些贵公子讲究得一口饭得配上多少菜,再慢条斯理,动作优雅。他就是埋头吃,一口饭一口菜,速度很快。“您这是小时候没吃饱饭?”她打趣,挺损的。时屿抬眼,咽完嘴里的东西才说:“能快速解决的事情,浪费那时间干什么?”徐安澜一噎,竟无言以对。工作重要,所以,吃饭成了浪费时间的事情?然后,她就笑了起来,那些迷恋时屿迷恋得要死要活的姑娘们可都看走眼了啊。转念一想,徐安澜又觉得自己该道个歉。时屿总说他自己是个生意人,但在这诡秘的商场他足够坦荡,也足够善良。“时屿,对不起。”她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姑娘。袍茉时屿诧异,不懂她没头没尾的这一句,可他还是说:“不容易,能得您一句对不起。”徐安澜翻了个白眼,重新拿上筷子,“你不是说自己不是慈善家?说你帮不了每个人?”时屿看她餐盘里还是满满的量,放慢速度,“我确实不是。”“那你还给井村这么优厚的条件?”“我记得刚才是你在骂我是压榨劳动力的奸商。”徐安澜“啧”一声:“我都道歉了。”虽然,她还是觉得那些条件对方汲而言确实是太苛刻了,假如给她时间谈,总能再谈下来一些。时屿声音里染上一丝笑意:“我想要的只是方汲这个人。”又觉得这话有歧义,他解释,“他的技术和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