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能模仿此人的字迹便好了……
盛荷蓱将鸽子绑在屋内,放了碗玉米粒与清水给它后,遂将纸片塞入怀中出门去。
正当她在领地内乱晃时,瞧见牧今瑶正抱着一大摞书,亟亟往某处赶去。
盛荷蓱脑内的灯泡顿时形成实体,她一拍脑门,怎么就忘了自家领地内还有能识字的人才呢!
她一个转身,遂拦在牧今瑶身前,牧今瑶一时急着走路,未曾注意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差些就要撞到盛荷蓱身上去。
牧今瑶脚下急刹车,眼瞧手上的书即将落到泥地上被弄脏,盛荷蓱下意识扶住她的身子,快速地接过几本欲往下坠的书。
牧今瑶勉强稳住身形后松了口气,正无言看着盛荷蓱。
她此时颇有些尴尬地讪笑几声,也知是因自己突然窜出来才导致如此,顺嘴问牧今瑶道:“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第18章
“哦,我打算将书搬回房屋去,这是隔壁王婆婆送我的,她大儿子本是村里头的秀才,某日被山贼骗去死于非命,光留下些书。她当作念想,逃灾时也一并带着,但她大字不识一个,遂将书送于我了。”牧今瑶同盛荷蓱声情并茂地解释了一大串。
“倒也不必说得这般详细。”盛荷蓱汗颜。
牧今瑶赧然,她似是有些难以开口,盛荷蓱见她不说话遂接过话茬道:“我这有件事儿可能要找你帮忙,不知你是否认识有能仿造字迹的人……”
“我啊!”牧今瑶眸色一亮,自荐道,“我从前在家中私塾帮忙时,经常模仿父亲的字迹帮学生们每日练的字迹,但只模仿父亲一人的字迹太过枯燥,我还能模仿其他学生的。有时他们不愿写抄书,我便替他们抄,他们就从街口买来糖人给我当报酬。”
盛荷蓱惊奇道:“你模仿的字迹你父亲也认不出来吗?”
牧今瑶昂首道:“那是当然了,我可是练习过很久的!谁叫我父亲平日里买个糖人给我,都要唠叨半天。”
看来真是几个糖人引发的惨案,不知道她父亲知道自己被学生这般糊弄,会不会直接被从地府中气活。
盛荷蓱心想真是捡她到宝了,遂将塞于衣襟中的纸片掏出,摊开展示给牧今瑶瞧,“你看看,这个字迹能模仿不?”
牧今瑶用大腿将怀中的书往上拢拢,细细读着那半个巴掌大的纸片,震怒道:“什么?我们领地中居然混进了细作?”
盛荷蓱忙捂住她的嘴巴,将指头竖起放于嘴边:“嘘!小点声,我如今能将这纸拿给你看,你还搞不清,谁才是被蒙在鼓里那人吗?”
被捂住嘴的牧今瑶顿时开悟,遂了然地颔首,盛荷蓱便放开她。
牧今瑶的嘴刚恢复自由,便迫不及待道:“这事儿不难,包在我身上!不过……”
“不过什么?”盛荷蓱问道。
牧今瑶垂首轻抚过怀中的书,深吸一口气,郑重其辞道:“我想在领地内办一家书院,教人们读书认字,不知领主大人意下如何?”
她因加入基地加入得早,往日盛荷蓱同他们亲近,相处时也不拿捏什么架子,有的胆大的孩童甚至会称盛荷蓱为“姐姐”。因此这还是牧今瑶头一次用如此正式地用“领主大人”称呼她。
盛荷蓱总算是知晓为何她彼时一撞上自己,便说了一大堆关于王婆婆有关的话了,原是因为这个。
“此事倒是不着急。”盛荷蓱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回答道。
牧今瑶此刻却有些着急,她怕盛荷蓱也像某些达官贵人那般,认为平民百姓无需读书,仅需做牛做马负责干活亦可。
她忙接着开口,继续同盛荷蓱争辩识字的重要性。
盛荷蓱却止住了她的话头,继而抛出自己的观点:“如今领地内干活尚缺人手,所有人白日都在帮忙,那他们该用什么时间去识字呢?”
古人通常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光白天都要忙活五个时辰,晚上她还未曾能解决照明问题,烛火的光线微弱,更别提工作一整日后还要集中精神去学习,光是想想就觉得累人。
“这……”牧今瑶亦说不出一句话,毕竟在古人的观念中,夜间通常是用来休息的。
盛荷蓱继续道:“其实你的提议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我打算等领地内人能吃饱饭后再教大家识字。况且,你光是从王婆婆那儿要来书,可想好了每日要如何给学生上课?作业又该如何布置?”
牧今瑶被她问得一怔,颇有些难为情道:“这倒是不曾考虑过,是我莽撞了。”
其实扫盲真是一件相当难办到的事情,一时很多人年纪大了不乐意学新东西,更何况大多数人都是实用主义,学了不能马上赚钱,过上好日子的东西何必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