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地方都是卖煮元宵,秦夏却要另辟蹊径卖炸的。
再次感慨过秦夏的头脑,表示明晚定然会带着妻女去捧场后,兴奕铭才说起今日登门拜访的目的。
“一来是今早府上庄子的庄头送来些新鲜河虾,还是活的,我留了一些给府上厨子料理,余下的想着给你尝个鲜,二来……咳,昨日老赵来寻我,说起板桥街的铺面,恐怕是出了点差池。”
……
兴奕铭只是顺路经过,把事情说清楚,河虾和一兜子干菌子放下后就离开了,甚至没进屋喝口茶。
不久后虞九阙买肉归来,就听闻了这一绝不愉快的消息——原本打算回乡养老的茶寮掌柜决定续租,赵掌柜退回了他们事先支付的定钱,且承诺若是接下来他手下还有合适的铺面,头一年的租子可让利一成。
但无论怎么讲,事实就一个:板桥街的铺面租不成了,他们需另寻他处。
虞九阙深感无奈。
“这赵掌柜收定钱的时候说得好好的,如今反悔得却是快。”
他们可是事后又特地去跑了一趟,交上了定钱。
就是为了提防之后这铺面有什么变动,毕竟好铺面难寻。
反而现在钱攒够了,数着日子过到现在,人家一句“上家续租”就将他们打发了。
秦夏同样觉得心里堵得慌,“若非中人是兴掌柜,这件事定是要去理论一番的。”
虞九阙摇摇头,去灶房把猪肉放好,同时也注意到了地上多出来的两样东西。
“这是?”
他瞧着其中一个应当是鱼篓,难不成刚刚有人上门送鱼了。
“那不是鱼,是河虾,兴掌柜送来的,连带旁边的干菌子也是,我寻思多半是兴掌柜也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拿了东西代替赵掌柜当做赔礼。”
所以这件事只能这么算了,秦夏安慰自己,租房子租铺面这种事,本就少有一帆风顺的,好事多磨,指不定错过了这个,下一个能遇见更好的。
给自己进行了一番心灵按摩后,他打起精神,给虞九阙看了一眼尚在活蹦乱跳的活虾。
“这时节的虾子都在河泥里钻洞躲着了,能凑出这么多可不常见,还有这些菌子,搁在干货店里也能卖上一两银的。”
“这么贵?”
虞九阙对菌子所知不多,只觉得打眼一看都是其貌不扬的,瞧不出什么稀奇。
秦夏笑道:“兴掌柜懂吃,也知我是识货的,所以才送了这些来,换了旁人,他怕是还不舍得。”
他方才已经简单看过,都是齐南县这边山里秋季常见的菌子,譬如松蘑、鸡油菌、牛肝菌,还有一大把晒干了的平菇,收拾得干净,不见土灰、石子,肉质也肥厚,远胜在外面铺子里能买到的品质。
自家有农庄当真是好,上辈子秦夏开的私房菜馆,也有长期合作的有机农庄。
可在大雍就不同了,等开食肆赚了钱,他完全可以去城郊买上一片地,种粮食种菜,还能养鸡养猪。
“虾放久了便不新鲜,死了后肉就散了,咱们索性午间趁早白灼了吃掉。那些菌子里,我挑一些加上过年灌的香肠做个焖饭,还有五花肉做了凑一桌,就当是过节。”
“嘤嘤!”
正说着话,大福从灶房外跑了过来,围着虞九阙的腿开始撒娇。
虞九阙后知后觉,弯腰摸着它笑道:“咱俩说得热闹,结果把它给忘了。”
赶紧挑出一把虾子喂大福,眼看它一口一个,吃得欢畅。
河虾做起来最快,在此之前要先等菌子泡发,再将猪肉炖后腌上。
秦夏将挑出来的几朵松茸和牛肝菌放进水里,松蘑留着下回炖鸡,平菇炒菜更佳。
新买回来的猪板油下锅炼出一汪汪的荤油,秦夏舀了一勺倒进黑芝麻馅儿,继续兴奕铭来之前没干完的活计。
虞九阙也加入进来,挽起袖口,用木铲子帮着顺时针搅拌均匀。
见差不多了,秦夏喊了停,顺手用筷子夹了一块还热着的猪油渣给虞九阙当零嘴。
秦夏每次炼荤油时都会炼出一大碗猪油渣,刚出锅时直接撒上盐,吃起来喷香,放久了变软,炖菘菜的时候抓上一把放进去,便是冬日餐桌上最常见的美味。
嘴上叼了一块猪油渣,秦夏三两口嚼碎咽下去,从一旁的柜子里提溜出一口袋糯米粉。
现代常见的“汤圆”是皮包馅做出来的,秦夏要做的却是传统的“摇元宵”。
“先把黑芝麻馅团成球,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