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然的动作果然僵了一下,不过她又不傻,转瞬间就反应过来。既然之前楚问能那般肆无忌惮的拉她下水,这动静也是不小的,看她向来谨慎的模样也知道,这动静必定是传不到外间去的。至于为什么在密室里可以听见外面的动静,而外面听不到密室里的动静,贺兰然一点儿都不关心,她只知道楚问这混蛋突然说这话出来让她分心,必定又没安什么好心思。
心念电转间,贺兰然的反应到底是慢了一拍。等她转念想明白这些的时候,楚问整个人都已经靠了过来。这还不止,这无赖靠过来时,她整个人就跟八爪鱼一样缠上了贺兰然,这会儿已经将人缠得动弹不得了。
楚问泡药浴的木桶其实不小,贺兰然和她也都挺瘦,两个人坐在那木桶里其实也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这人实在不老实,缠上了别人还能厚颜无耻的说:“唉,贺兰,这木桶太小了,还是这样宽松舒服一点儿啊。”
贺兰然一边挣扎,一边自然是听得满头黑线。心里其实挺奇怪的,泡药浴之前楚问还一副手软脚软,有气无力的模样,怎么只泡了这片刻功夫,竟然都有力气可以困住她了?不过奇怪归奇怪,她嘴里还是忍不住先反驳了楚问的话:“混蛋,我不需要泡药浴,你快放我出去。”此时此刻,她甚至都来不及追究这人突然把她拉下水的举动了。
楚问的手半点儿没有放松:“你就和我一起泡吧。这药浴里的药可有不少可以强身健体的珍贵药材,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嘛。”
楚问大言不惭,贺兰然听了差点儿一口老血吐出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葩的言论,难道她不知道她泡过的药浴除了吸收药力,之后还会把身体里的毒素排出来吗?和她一起泡药浴,她是看自己不顺眼,想让自己陪着她中毒吧?!
自然,楚问对贺兰然没那坏心思。她就是看见许久不见的将军大人了,对方还没在危急时刻选择离开,心里动容的同时心血来潮的想和她闹一闹。至于药浴的事情,她的心里自然也是有计较的,这药浴要泡三个时辰,最后一刻钟的时候才会开始排毒,之前的确只是吸收药力而已。这时候拉着贺兰然闹一闹,其实也是无伤大雅的。
贺兰然和楚问扯了几句,发现这人东拉西扯冥顽不灵之后,倒是有点儿动真怒了。不过碍于楚问此刻是真的有伤在身,她也不想伤她,于是便打算用内力把楚问抱着她的手臂震开。
正在这当口,“噌”的一阵刀兵出鞘的声音突兀的传来,在这还算安静的密室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对于这种声音毫不陌生的贺兰然动作当即一顿,连带着提了一半的内力都硬生生的给停住了,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在了此刻。
莫非她们闹得太厉害,真的叫外间的杀手发现了?这是贺兰然听到声音后的第一反应。不过很快的,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除了很快传来的那一阵打斗声说明了刚才的刀剑出鞘并不是针对她们之外,现下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的那只手也证明了,手的主人这会儿根本就是有恃无恐的。
忍无可忍的将缠在身上的手震开,贺兰然在第一时间就费力的从药桶里爬了出来。
浑身被药汁浸透,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不说,还沾染了一身的药味儿,贺兰然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楚问被贺兰然用内力震开后倒是没什么反应,只好整以暇的靠在木桶上继续泡药浴,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对上贺兰然的怒视,她还给回了个无辜的表情,气得贺兰然差点儿跳脚——真是见识了,边关的兵痞都没她来得无赖。
对于楚问,贺兰然生气归生气,倒是真的讨厌记恨不起来。要问原因的话,或许是因为她之前曾经三番两次的救她帮她,也或许是因为其他一些她不愿意去想的原因。总之贺兰然气鼓鼓的瞪了楚问两眼之后,也只能背过身去运功烘干衣服了,在楚问还有伤在身的时刻,她也实在做不出什么报复的事情来。
刚才贺兰然震开楚问时内力控制得很好,半点儿没有伤到她,所以此刻楚问还可以一脸悠然的靠在木桶上。
耳朵仔细听着从外面传来的打斗声,楚问在心里悄然算计着外间的形势,目光却是从未从贺兰然的身上移开过半分。趁着贺兰然的衣服被弄干之前,可是将贺兰然那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尽收眼底了,不过除了在心里暗叹两句可惜之外,她今日也不能再做些什么了。
外间打斗厮杀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密室里来,即使看不见,听着这声音,两人也只得外间厮杀得正激烈。
楚问安排在外面的手下个个武艺非凡,但丞相府这次派来的杀手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这时候七八个人已经在上面打得天昏地暗了。也好在仁和堂左右的屋子都是楚问的人,否则这会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被外人听到,惹来更多的麻烦了。
贺兰然一边运功把身上的衣服烘干,一边也分了两分心神去听外面的动静。闹得是挺凶的,不过却并不太长久,大概因为这边是楚问的地盘吧,总归是比对方准备充足,不过一刻钟左右的功夫,外面就彻底的安静下来了。在密室里虽然听不出来具体的情况,但想也知道,既然找人的动静没有了,那必定是找人的人已经不在了。
心下对楚问的评价又重了些,好奇心也更添几分。等到贺兰然终于把身上的衣服都烘干,把长发随意束起之后,到底忍不住问了句:“你和丞相府到底有何纠葛,这些人到底为什么来追杀你?”说完顿了顿,又加上句:“如果不能说,也不要再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