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愣了愣神,楚问不自觉的走近了几步。站到床边儿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那人长得还很俊秀。清秀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微薄的嘴紧抿着,一起拼凑在了那张小巧的瓜子脸上。初见时随意一看只觉得俊朗的脸,这会儿竟然让人觉出了一种别样的柔美。
这不会是个女人吧?!楚问这想法一出来,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看这人一身的盔甲在身,不用猜也能知道这人的身份八成就是个军人了。再看她那身银甲明显区别于普通士兵的制式盔甲,就算楚问只是个普通的纨绔子弟她也能想到,这人在不仅是个军人,而且八成还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将军之类的。
军队里不会有女人吧?虽然脑子里这么想着,但楚问还是忍不住靠近,忍不住开始下手想把那人身上的一身盔甲给扒拉下来。当然,她给自己找的理由是这人需要疗伤,既然要疗伤,穿着这么一身硬邦邦的盔甲肯定是不方便的,而且一会儿大夫来了也不好解释。
好吧,无论楚问是怎么想的,又给自己找了什么借口。总而言之,她是毫无心理负担的就快手快脚的把床上躺着的那位疑是女人的将军……或者疑是将军的女人(?)身上的那一身盔甲给扒拉下来了。
那人盔甲之下是一身月白色的短打便衫,只不过因为受伤的缘故,这衣服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基本上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了。
楚问把手里的盔甲顺手给扔到一边儿去了,回头再看时看见那身被血染尽的衣衫也忍不住摇头“啧啧”了两声。那说这人身上才多少血啊,她这倒好,一次受伤就流了这么多,要不是看她还在喘气,楚问都该把她当尸体了。
看着那血淋淋的衣服,楚问突然觉得下不去手了。不是她有多好心,担心碰到伤者的伤口,她纯粹就是有那么点儿轻微的洁癖,不愿意被那一身血沾染到身上。
算了,反正等一会儿大夫来了,一把脉肯定也就能知道这人到底是男是女,楚问虽然有点儿好奇心,但现在也就不去操那个心了。扭头看看地上的盔甲,还是赶紧叫了下人来收好,免得招惹不必要的事端。
她是痞子没错,可又不是傻子。平白无故惹祸上身的事情,她才不做呢。
这边楚问才让人把盔甲收好了,顺便烧了热水准备一会儿帮忙处理伤口时用,那边快马加鞭回城去请大夫的小厮已经把人给带回来了。而且按照惯例,带回来的这位大夫正是整个江州城里治疗外伤最好的圣手。
你要问这楚家的家丁为什么这么有效率,而那个所谓的外科圣手又为什么这么给面子的立刻赶来?那我只能告诉你,人不是自己愿意来的,没看见那家丁是直接把那大夫给扔马背上,然后驮回来的吗?
那个可怜的大夫从马背上掉下来的时候虽然被这庄子里的管家给及时接住了,不过他也不好受,一把推开管家后就蹲到一边儿去大吐特吐。等到这位大夫吐完了,然后被家丁们给搀到楚问面前时,他那张脸哦,看着比床上躺着的那位还要苍白无力。
楚问直接无视了大夫那张虚弱的脸,把人一把拽到床边就让他给人疗伤。
大夫心里呕得想要吐血,天下间就没听说过有人这么请大夫的!这是请吗?这简直就是绑架啊!不过整个江州城也没什么人不知道他眼前这位的各种经典事例了,大夫秉着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精神,还是白着一张脸过去看病人去了。
这还真是个女人啊?!楚问在在已经收拾干净的床边,有些发愣的看着床上的那人。
当听到大夫说出那句“姑娘”时,楚问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还是给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原因很简单,之前她叫下人来收拾那盔甲时,从盔甲里掉出了一块令牌。虽然她是不学无术,但那令牌上的“将军令”三个大字她还是认识的。
“将军令”代表的是什么?全国人民大概都知道吧。楚问当时拿着那块“将军令”整张脸都扭曲了,接着就像是拿到烫手山芋一样给扔了出去。
看看床上那位已经包扎好伤口,顺便也喂了药现在睡得正香的那位“姑娘”,楚问盘算着再把人给仍回去的可能性。
话说,她这到底是捡了个什么人回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修……
☆、苏醒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入房间时,已经躺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的那个人眼睫毛微微的颤了颤。又过了许久之后,这才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神色间还带着一丝迷茫。
清晨的阳光其实很柔和,并不如何刺眼,但贺兰然还是微微眯了眯眼,觉得有些微的不适应。连着躺了三天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贺兰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肩膀上的伤口被拉扯到了,尖锐的疼痛让她瞬间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她是当朝武将世家贺兰家的长女,也是贺兰家这一代唯一的孩子。在贺兰然父辈那一代的人丁其实是很兴旺的,可惜的是最后都没来得及留下子嗣就战死沙场了,所以到了贺兰然这一辈,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继承家业,继续当将军镇守边关了。
贺兰然十四岁开始征战沙场,凭着她自己的本事,凭着贺兰家的赫赫威名,她虽然是女子之身,但也坐稳了将军之位,手握重兵。而且也因着她的是女子的缘故,皇家对于贺兰然的防备并不如何深,虽有忌惮,但拉拢的手段却是多过了打压。
这次贺兰然本来是在边关戍守的,是在半个月前,她接连收到了小皇帝三道圣旨召她回京,无奈之下,她才只好不顾边关的紧张局势急急忙忙的赶回来的。只是没想到,这眼看着中州已经近在眼前了,她却在这江州城外遇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