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你问答任何问题,萧大人只听我说便可。”
萧琪眼中的神色有些不屑,一副我倒想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的表情。
“我知道萧将军是杨沂中杨大人手下,但我也知道,你不属于杨大下帐下的御营部分。一来你无御营的服色、金花。二来,萧大人官居五品郎将,也不是那些在御营中的兄弟能得到的高位,想来,萧将军是在杨大人的严州剿匪,或对金作战中得了军功,才升任如此高的职位。”小文没说的是,御营中数得出来的几位五品以上将佐,不知道她沐文之的,完全没有。
“那么,萧将军定是在杨大人制下神武军中的将领,神武军虽也是杨大人制下,但,所驻之地却在京畿之外,每有招唤,驰马进京,也得一天路程。所以,有护卫之职也很少委派他们。”小文看着萧琪,“所以我推测,那日萧大人说什么前一天才知道被委派护卫范大人,定然不是实话。”
萧琪的眼皮跳了一下。
“杨大人虽是位高权重,和韩、岳诸将并肩。但他同时也是陛下近卫,直到今天,杨大人不在京中则已,若在京中之日,陛下起居行卧,仍是他亲自贴身护卫。所以陛下每有举动,他总是最早知道。因此,我猜,是他提早露了口风,把你调入京中以备所需。”
“萧大人不说实话,也许是为了保护杨大人。但杨大人为何偏偏要派你来保卫范大人呢?这不得不让人好奇。”小文看着萧琪挂在墙上的驽机,眼睛眯了起来,“萧大人是步军的统领啊,步军之中才最喜使用驽机。而弩机这东西,虽然也常用来杀敌,但也时不时被用来放火。在弩箭上缠绕浸有硫磷的绵丝,点了火发向敌人的营帐……”
“你是想说是我放的火?哼!你别忘了,火起之时,我就在这州衙之中。而州衙这边能看到的所有门窗都是完好的关着的。对了,我还使用手刀呢,别忘了那可能是杀人凶器。”萧琪不耐烦的说。
“嗯,”小文不为所动,“嗯,弩机,手刀都是步军所习用,严州多山,马军常不如步军战功。严州剿匪中,杨大人的步军立功最多,提拔最快。而严州也离湖州最近,不过隔着些山头、小河。杨大人一心派你出行,我难免琢磨,萧将军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严州、湖州如此之近,萧大人说不定早来过湖州,不是道路最熟,就是人头极熟,说不定两样都熟。”小文眼睫扑扇扑扇。
“哼!”
小文点头,“果然两样都熟,那么昨天也就不是杨大人第一次见到沈三了。”
“难道你还想指责我勾结沈三?”萧琪暴跳。
“没,”小文嘿嘿一笑,“萧将军对范大人的行动,知道的虽然不像你自称的那样晚,但也不会太早,杨大人做事,我还是有所了解的。可沈三的饭馆却已经开了近一个月了。他有他的消息来源。我现在只是需要俚清一些事情的本末罢了。”
萧琪再一次,“哼”了一声。
“昨天我看萧大人出手凶猛,想来对沈三也没什么好感。不过昨天他们人多,自然是又给他们溜掉了,这个不怪萧将军。放心,以后还会有机会抓到此人。”小文又笑,“我只好奇萧大人对沈三这人怎么看?”
“匪、贼。”萧琪咬牙。
“对,匪、贼!”小文若有所思的看着萧琪。
☆、相赠
小文出来时,萧琪只给了两个字:“不送!”
倒是宋押司再一次跟上来,“沐姑娘,沐姑娘,不然让我住到前院去,和你一样?”
“怎么,跑起来方便?”小文知道,前衙那些衙役,远不如萧琪手下的军校,一个个如狼似虎,训练有素。
“哪里,是萧将军,他从不曾对人有过好脸,宋某十分不惯。”
“宋押司说笑了,押司之职,不就是看人脸色吗?什么样的脸色没见过。怎的此时倒说不惯?”
“那……”
“宋押司稍安,这案子几天之内必解,到那时,你就不用再看萧将军的脸色了。”
宋押司还想说什么,小文不理他,一闪身,折进了陈安世的房间。
陈安世仍在睡,床边不足正托着腮发呆。
“不足,”小文压低了声音,把不足叫到门边,“你去对州衙的衙役打个招呼,让他们在湖州城中,挨家查那些箍桶铺、杂货铺,查查近几日内谁卖出过一只小小的三箍木桶,买主又都是些什么样的?”
“你要一一核对,看是不是……”
“对!”
“好,不过不会太快,湖州城中卖这个的只怕不少。”
“尽量吧,你家公子我守着,你快去。”
不足应声而去。
小文慢慢走到床边,坐在刚才不足坐的那个位子上。陈安世睡得很香,睡相也好,黑漆漆的发散落在枕上,加之黑漆漆的眉、黑浓浓的睫毛,衬得俊脸更显得雪白。小文起了好奇之心,撸起袖子,小心的把自己的胳膊凑到陈安世的脸边,想比比谁的皮肤更白。没想到此时陈安世动了一下,吧嗒了一下嘴。大约是梦中还想到吃。小文赶紧缩回手臂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很快,脸也红了起来。好在此时四下再没别人,小文赶紧正襟危坐。
不过这么呆坐着,总让小文有点心痒难耐,好像总想动动眼前这个人。想摸摸他的头发滑不滑,想数数他的眼睫毛有多少根……正在小文如坐针毡之时,门外传来不足的脚步声。
不足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拎着那只大饭桶,“这么长的时间,公子该醒了吧!”
小文看看天色,看看那只大饭桶,“这么快又要吃?才刚到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