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头,你要是再这样遮遮掩掩的,这儿可就真没人能帮你了。”白玉堂懒洋洋的倚着窗户不耐烦的说,“我们没那闲工夫在这陪你浪费。”
胡六福也点头附和:“没错,如果不能知道事情的原委,我们可能没办法帮你。”
朱员外抬眼无助看的看自己两个还年幼的孩子,忽然抬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仰天长叹一声颓丧的说:“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从我老母亲枉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是我的报应来了。”
朱员外神色惶惶坐立不安,他喝了一大口水后才继续道:“去年秋天,我带着一批货去往北山谈生意,回来的时候刚好路过一大片桃树林。”
“那时都是深秋了,可山上的桃花却开得比春天还要旺盛,我心中好奇,就往里走了走,谁知那处竟是神仙的地盘。我误入桃林之后,那神仙虽未现身,却也没伤害我。”
“那仙人听闻我只是上山来赏花,便默许我留下来住了一晚。”朱员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又说:“我住在神仙的屋子里,却对他屋子里的奇珍异宝起了贪念,一时冲动就盗了他的一样宝贝跑了出去。”
“偷了珠子后我怕他追过来,于是就匆忙让下人赶着马车逃命,谁知一个小乞丐也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非要拦我的车,还口口声声说我偷了东西。”
“我,我担心他吵醒仙人,索性就让下人驾车直接撞了过去,我发誓我没想杀他。”朱员外有些恐惧,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的,“撞死了那个小孩,我就让下人把他的尸体丢进了深潭里连夜跑了回来,那仙人也并没有追过来。”
“起初我还有些侥幸,以为仙人没有发现我偷了他的东西,可没想到从今年秋天开始就一切都变了。”朱员外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早知如此,我当时断不该一时恶念去偷仙人的宝物,如今就算后悔也晚了。”
“那宝物是什么”胡六福问道,“我能看看吗?”
朱员外立刻让人去把自己珍藏的锦盒拿来,小心地交给胡六福:“大仙,您能救我一命吗?”
胡六福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低头小心地打开盒子,展昭与白玉堂一起看过来,只见盒子里有一个流光溢彩的珠子,看着就不像是凡品。
“这是什么?”白玉堂凑近些仔细看了又看:“不像是珍珠。”
胡六福用手轻轻戳了戳那珠子,想了一会后才开口:“我记得以前听我师父讲过,成了仙的桃树每隔一千年便会自产一颗‘桃珠’,这种珠子说好听点就是集自身天地灵气于一体的精华,不好听的其实就是自身的排泄物而已。”
“凡人如果有幸得到这珠子,服下后听说可以延年益寿。但我也只是听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这玩意儿还是不要随便吃的好。”
展昭然的点头,“既是这样,莫非那桃仙就是为了这个才要千里迢迢的追杀至此?”
“可能吧。”胡六福含糊的说着,“可我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按理说为了一颗对她而言什么都不算的珠子牺牲这么大,说出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花草精灵一般是不能离开自己得结界之地的,因为她们的本体没办法被迁移,很多都是一辈子只能守在自己生长的地盘里不得离开,那桃仙明知如此却还是要舍弃本体追过来,说明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会在乎一颗珠子?”
胡六福想不明白。
“算了。”胡六福把那珠子放回盒子里交到朱员外手中,“我实话告诉你,我其实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住你的性命,但你孩子的性命,我可以努力一下。”
朱员外的脸色发白,他立刻就给胡六福跪下来,扒着他的裤子拼命哀求,“大仙!大仙您可千万救救我啊!”
胡六福被他扯得裤子都要掉下来,白玉堂一脸不耐的走过去踢开朱员外的手,把胡六福护在自己身后,冷笑着说:“你自己一时贪心惹来的祸事害了你全家人的性命,如今我们六福肯帮你保住最后的血脉,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想贪心的把自己也保住?”
“一个男人不能为自己做错的事承担责任,那他还配做个男人吗?”
胡六福深深一叹,看着趴在地上痛哭的朱员外说:“并不是我见死不救,只是我真的打不过那个桃仙,你以为她为什么一直没动手要你性命吗?因为她要留着你,让你亲眼目睹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自己。”
“她为了杀你全家连神魂都不要了,我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你,这是你自己的劫难,旁人无法帮你。”
朱员外绝望的跪在地上磕头,鲜血流一地,旁边两个年幼的小孩也跟着害怕大哭起来。
胡六福实在于心不忍,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纸来,想了想又走到展昭身边,犹豫着问他:“展大人,你的剑能借我一用吗?”
展昭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还是依言把自己的巨阙递了过去。
胡六福拔出宝剑,一狠心用锋利的剑刃在自己五个指间上划出一道血口,而后用自己的血在符纸的背后画了几个道家符文。
十指连心,五个指头都被割破就更疼了。
展昭吓了一跳,忙把巨阙收回,拉着胡六福的手责备他:“你这是做什么?”
“没事。”胡六福画好那几张符纸,又把他交给朱员外:“我的血可以帮你的两个儿子勉强抵挡一阵子,那桃仙或许暂时动不了他们。”
“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胡六福忍着疼说,“你们之间的因缘际会我们这些人插不了手,可是不相干的人我还是可以尽力一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