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包拯再次重拍了一次惊堂木,等所有人安静后才再次开口:“胡二,你对自己的罪行可还招认?”
“大人,草民不知自己所犯何事,如何招认?”打更的老头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语气里也满是疑惑不解,仿佛他是真的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抓进来。
“有人告你二十多年前,入室抢劫杀害城外商户李越一家六口人命,你可认?”包拯面无表情的看着堂下的人,一双深如黑谭的眼睛盯着老头一直看,似乎在他的眼中,所有的谎言都无所遁形。
他的话一出,外头站着的人都不淡定了,有些老人依稀还记得,城外商户李家一家六口二十多年前不是就被知府大人结案了吗,说是无故失踪不知去向,原来是被人杀了?
打更老头也大吃一惊,连连摇头道:“大人冤枉!草民从不认识什么胡二!也不知道什么李家!草民就是个打更糊口的普通人而已!”
“你是不是胡二,自然有人能证明。”包拯冷声说,“带人证!”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老妇人被人搀扶着带到堂下,有个衙役立刻给她端了个凳子来清她坐下,那老妇人先是谢了包大人才坐下来,看着她的模样也七十多了。
“胡夫人,您看这个人可是你多年未见的表侄儿,胡二?”展昭走到老妇人身边轻声问道,“您可仔细辨认了。”
那老妇人点点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被押在地下动弹不得的老头,“胡二的相貌我自然是认得的,他小时后在我身边养了不少年,只是……这么多年过来了,到底是眼花了些,请大人容我再细看看。”
“他的面相是有几分相似。大人,我记得胡二的后肩处有一个黑色的大痣,左腿上还有一道被砍刀伤过的疤痕,不如大人帮我看一下吧。”
展昭微微点头,张龙赵虎立刻过来粗暴的拽开打更老头的后肩,果然有一个颗豌豆大的黑痣,又把他的左腿裤脚掀起来,也的确有一道刀疤在。
“还想抵赖?你分明就是胡二!”展昭厉声说道。
这时老妇人也哆嗦着嗓子问他:“胡二,你这些年不回家在外头干什么去了?怎么老得这样厉害?”
那打更老头实在无法辩解,他没料到自己的表姑竟然还活着,可他还是不肯认罪:“大人,即便我是胡二,可草民的确没有犯过事,更没有杀害过李家六口人,大人冤枉!”
“冤枉?那李家千金已经把状都告到本府这儿了,你还说你冤枉?”
这一句话在堂下像是炸起一道惊雷,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出声,刚才包大人不是还说李家六口人都被杀害了吗?哪来的李家千金?
“带原告!”包拯挥下惊堂木。
展昭对着人群中一直默不作声看着一切的胡六福轻轻的点了点头。
胡六福悄悄的从怀里掏出镜子,低声说道:“去吧。”
李雪娘于是独身一人在堂下跪了下来,站在外头的众人纷纷扬起头想要看清楚堂内的情景,只见胡二的左侧本来空无一人,突然地上缓缓出现一个用血写成的“冤”字,似乎有什么人跪在那里用手一笔一画的写出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出。
“李小姐,你大可以现身,本府定为你讨回公道。”包拯正色说道,“此处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你。”
他的话说完没多久,一个朦胧的白色身影渐渐的在堂内显现出来,胡六福悄悄的捏指掐诀,把李雪娘的魂魄更稳固些,好让她不被这衙门堂下的正气所伤。
屋外夜空的皎皎月光刚好被乌云覆盖住,所有人都看到了堂下突然现身的一个白色女鬼身影,影影绰绰的有些看不清楚,但的确存在。
那女鬼先是对着包拯磕了个头,然后抬起头来又去看身边的胡二,露出一张阴森恐怖没有瞳孔的脸,脖子上的血色红痕异常醒目,她死死的瞪着胡二,幽幽的说:“胡二,你不记得我了吗?”
胡二吓了个半死,裤子都尿湿了,他浑身打颤用手指着李雪娘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你是、你还、你……”
“你认不出我了吗?”李雪娘阴狠的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把自己的脖子一把拽下来,连着最后一点皮凑到胡二眼前:“你把我们一家分尸之后丢在荒坟地里头,你还记得吗?”
胡二吓得眼白一翻就要晕过去,展昭一盆冷水浇过去让他又清醒过来。
“胡二,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包拯厉声道,“这李小姐所说的话可都是事实?”
胡二此时什么都顾不上了,他把展昭的腿一把抱住,仿佛他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求救,“大人!大人我什么都说!您千万要救我!莫要让这个女鬼伤我性命!”
公孙策忙铺好纸笔,让胡二自己交代所有的案情。
原来二十多年前,胡二就因为面相忠诚老实,为人又勤快利落,送来的木柴也比别人的都要好,所以被李老爷看中,吩咐他每月给自己家里送柴火。夏日一月一次,冬日一月两次,李老爷为人爽朗大方,给的工钱也比别家多,胡二这一干就是三四年。
起初他也的确是认认真真的干活,拿着一份比别人都要多的工钱勤勤恳恳。可后来随着来的次数多了,他渐渐的发现李老爷一家只有六口人,因他不喜欢家里下人多,所以家里的一切杂事都是李夫人和太夫人在打理,基本不会有别的人在,很容易就会被人惦记上,尤其是当时才刚十六岁的李家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天姿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