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像是厨房?”胡六福看了一眼黑乎乎看不出原样的灶台,“什么都没有了。”
厨房里一片狼藉,所有东西都看不出原貌,展昭认真的检查了一通,揭开锅盖举着火把看了很久,胡六福凑过去也跟着瞧了瞧,有些不解的问:“展大人,你发现什么了?”
展昭摇摇头,轻声回道:“什么也没发现,不过……我记得阿飘姑娘曾说,她吃完饭后便觉得困倦回来睡觉。我之前一直都很奇怪,一家六口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运出去却没有反抗,着实不大正常。”
“你是说,他们可能被人下|药了?”胡六福恍然大悟。
“我也只是怀疑。”展昭沉思了一会儿,“可惜这里头的东西都腐蚀没了,不然我可以带一点回去让公孙先生验一下。”
他们出了厨房后,又分别去其他的地方查了很久,几乎一无所获,隔了二十多年,就算真有什么证据也早就毁得差不多了。展昭看天色渐沉,只好带着他们一起回去。
把阿飘重新装进镜子里,胡六福乖巧的上马坐到展昭前头,顺着原路往回走,深秋时节城郊外漫山遍野都是红色枫叶,冷风吹过耳侧,胡六福哆嗦了两下,忍不住往展昭怀里缩了缩。
“胡公子冷吗?”展昭察觉到他的动作,伸手把他往自己怀里又抱紧一些,“你这样贴得更近一些会更暖和。”
展昭习武出身有内力护体,他的身上从早到晚都是热的,胡六福特别不矜持的果然更贴进一点,在心里悄悄的开始鄙视自己。
这才你就这样了,真是个没有节|操的小妖|精。
仵作的验尸报告也出来了,胡六福听展昭说这些碎骨上的痕迹应该是用很锋利的钝器造成,而且许多骨头还有火烤的痕迹,仵作推测可能是尸身先被火烧过没能毁尸灭迹,而后不得不敲碎选择掩埋处理。
胡六福听了一会儿后在心里再次骂了一句畜生。
展昭也把今天的发现禀告了包大人,几个人于是在一起开始分析收集到的有用信息,胡六福帮不上忙就负责坐在旁边当听众,公孙策还很体贴的给他拿了一碟子的瓜果零食吃。
“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李家府宅,而且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下|药,可见应该是李家的熟人。”包拯托着下巴沉思了很久才开口道,“从李姑娘的描述来看,他身形高大健壮须发浓密,可能是个做粗活的。”
“正是。”展昭点头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能劈碎人骨的钝器必然沉重粗粝,而且需要的力气要非常大,一般人没有这样的能力。我猜这人要么是屠夫,要么就是砍柴的。”
包拯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明日展护卫你就派人去打听打听,二十多年前,有什么人会给李家经常送柴火。此人犯案后也许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但也不排除他胆大,或许仍然在江宁府内。”
展昭领命。
听他们一言一语的说完,胡六福也差不多吃光了一碟子的点心,他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道吃多了,抬眼就看到展昭已经向自己走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欣喜的问:“已经谈完了吗?”
“嗯。”展昭应了一声,“我们可以回家了。”
胡六福耳朵微微动了动,他很久没听到谁对他说出“回家”这个词了,自从师父身故后,他就一个人守着破旧的道观生活,早就忘了有家的感觉是什么。
但其实,展昭的家也不是他的家。
胡六福有些出神,跟在展昭的身后出了府衙的门,他一边走一边乱想,根本没听到展昭在跟他说什么。
展昭说了一会不见身边人应答,回头看到胡六福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他就停下脚等一等他,胡六福还有些惆怅,来不及停下自己的脚步就撞到了展昭的身上。
“对不起啊。”胡六福忙道歉。
展昭凝眉看了他好一会儿,把自己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胡公子,我刚才说等此事完结,包大人会给你工钱的。”
“工钱?什么工钱?”胡六福似乎没有听懂。
展昭轻声一笑,语气也更加柔和:“自然是你的报酬。这次起因是你报的案,又替包大人忙前忙后出了大力气,我们也不能白白让你跑腿。再说,你那些符纸难道不要钱的吗?”
胡六福愣了一会儿,等他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后,脸上的表情逐渐开朗起来,很快就笑得合不拢嘴,刚才的那点忧虑也一扫而净,他追着展昭一直问:“展大人,这是真的吗!?我也能有钱拿?那、那有多少呀?”
展昭看他终于笑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有多少我也不清楚,不过包大人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也是,包拯那可是好官!
胡六福高兴的想唱歌,给公家办事还有这等好事!不用担心饿死了!
展昭却拉着他往另一角街上走,这时天已经黑了,但大街上还是很热闹,他带着胡六福走进一家衣店,跟老板说了几句后,又对胡六福说:“你身上的这身衣服穿太久了,也该脱下来换洗一下。”
胡六福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有些脏的麻衣,又抬袖闻了闻果然有点汗臭味,脸上就红了起来,小声的辩解着:“我没有衣服换呀,以前我也是很爱干净的,每天都洗澡。”
“展某知道。”展昭眼里有些笑意,“所以这就带你来看看新衣。”
“可是新衣服要很多钱吧?”胡六福有些犹豫,“我可能钱不够。”
展昭却不以为意,“自然是我来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