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展昭招手让店小二给他们上了几笼包子,两碗米粥,一碟酥糕,还有一盘小菜。不一会儿,小二哥就殷勤的把他点好的东西都端了上来,把那张小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胡六福早就饿得狠了,但他有些拘束不好意思先吃,握着筷子迟迟不肯下去,展昭看出他的拘谨,把那几笼包子往他身边推了推,“胡公子快些吃吧,不必客气。”
见展昭面上带笑眼里一片柔和,胡六福也不矫情了,一筷子下去就把第一笼上那个他看了好久的白胖小包子戳下来塞到自己嘴里。那包子皮薄馅多,胡六福刚好可以一口吃一个,满嘴都是肉汁的香味,馋得他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开了第一口之后,胡六福越吃越收不住,没一会儿他就吃掉了两笼包子。展昭在一边看他一口气吃了这么多,忍不住提醒他说:“胡公子你喝点粥,小心噎着。”
胡六福吃得嘴边油乎乎的,忙又捧着大海碗轻啜了一口白米粥,舒服的松了一口气:“展大人,这儿的包子真好吃!”
“胡公子若是没吃饱,便把这碟子酥糕也吃了吧。”展昭把那盘他没动过的糕点又推了过去,“这家的酥糕是最好的。”
胡六福眼看着自己吃掉了人家两笼包子一碗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道:“那展大人你吃什么?你才刚吃了一笼呢。”
“无妨。”展昭摇头回他,“早上不宜过饱,展某从不多食。”
胡六福脸上有些红,他觉得自己真是有些丢脸,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就算了,还敞开肚子吃了这么多东西,讷讷的低头说:“谢谢展大人请我吃饭。”
展昭摇手表示不用多谢,顺手把小二叫了过来结账,而后又对胡六福说:“胡公子,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要回府衙去审理那些犯人,先告辞了。”
“好的。”胡六福忙点头,目送着展昭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处。他其实还有点恋恋不舍,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也就只认识展昭这么一个人,眼下他走了又剩下自己,他顿时觉得嘴里原本又甜又酥的糕点都没味道了。
吃完早饭后,胡六福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他回头看着身后热热闹闹的集市,行人来来去去形色各异,还有许多跟着父母出来逛街的小孩,但别人都有自己的家。他心头有些失落,慢慢的又走回了自己前两天摆摊子的地方。
从背包里掏出罗盘摆弄了半天也没动静,宋朝那么大的地方,他上哪去找一个狐妖,胡六福恹恹的把罗盘又塞了回去,撑着下巴想以后怎么办,要是他一直找不到罗伽,难道要永远留在这个古代?
就算是乐天派的胡六福也拒绝去想这个问题。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今天又是没有生意的一天,胡六福到了傍晚的时候还是没能赚到一个铜板,他出了城后就宿在城外的破庙里,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要不然,明天开始去找个地方打工?胡六福饿着肚子这么想,老是这样没生意他迟早要饿死,他一定是穿越后最没出息的男人了,竟然混到要去端盘子洗碗。
胡六福看着破庙里的房梁唉声叹气。
深秋的夜晚很冷,好在胡六福把破庙里的稻草聚在一堆,又用打火机点燃草堆取暖,除了肚子饿以外也没受什么罪。他支着下巴想着明天要去哪里找工作,忽然一阵风从外头吹了进来,冷得他一阵哆嗦。
破庙的门窗都是坏的,被这冷风吹得发出阵阵“咿呀”的声响,在这幽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瘆人,窗外雾影重重树叶枝桠被风吹得簌簌作响,门外一片漆黑不见一丝光亮,月亮被厚重的乌云层层密覆,胡六福的那点小火堆忽明忽暗,被冷风吹得几欲熄灭,一个白色的身影似乎在窗外一闪而过。
这要是请导演来拍电影,一准的就是恐怖片。
门外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窜进来,胡六福淡定的把拿一把干草塞到火堆里,并不被周围的恐怖环境所吓到。
在他的背后一扇大开的窗户外,一只惨败的手突然扒住窗楣露出了尖长的紫黑指甲,然后一个同样惨白的脸慢慢的出现在窗外,她的一头长发挂在身上挡住了大部分的脸,脖颈间还有一道深深的红痕,几乎把她的脖子和脑袋一分为二。
那白色身影趴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庙里背对着她的少年,空洞洞的眼眸中露出一丝阴狠,她缓缓地从窗户外爬进来,伸出利爪逐渐靠近那个毫无所觉的人。
就在她即将碰到那个独自一人发呆的少年之时,胡六福突然一个转身往她脑门上“啪”得贴了一个黄色的符纸。
那白色的身影就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停滞在原地一动不动,还保持着伸手要掐人的动作,尖尖的指甲裸露在外头。
“就你这点道行,还想学人当厉鬼?第一次出来混吧?”胡六福老神在在的看着眼前这个白衣女鬼,“就你这样虚张声势的小鬼,我见识不少了。”
女鬼大概是没料到这个少年竟然还有点本事,狠狠的用她那双空洞的眼睛瞪着他。
“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死得挺惨吧?”胡六福靠近女鬼查看一番,“你这个脖子好像是被人用刀砍过?”
女鬼面上露出一些茫然的神情,显然是没有听懂他的话。
胡六福看她这个状态掐指算了算,这女鬼成行可能有些年头了,起码在二十年以上,估计可能现在就在游魂边缘徘徊,如果再不去投胎的话,怕是要错过最后死亡时机,以后就真会变成无处可依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