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行仿佛看出了他的困惑:“我不会执笔。”
和杜若松一样没基础啊。
季维知道该怎么教了。
他一边拿起笔,一边把对杜若松说过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鼓励地看着陆慎行。
男人敛下眸:“还是不会。”
是他说得太抽象了吗?
季维想了想,准备再说得细致一点,没想到男人突然握上他的手,极其冰凉的触感,他瑟缩往回退,却被抓住不放:“再教教我。”
他又没说不教……
季维深呼吸了一下,颤抖着反握住陆慎行的手。
他的手是温热的,陆慎行的手是冰凉的,当他的手与陆慎行的手紧紧贴在一起时,几乎是控制着自己不要发抖。
他手把手地开始讲解:“大拇指内侧按住笔杆靠身,食指由外往里压住笔杆,中指紧挨着食指,钩住笔杆。”
「awsl,今天陆维也好好嗑」
「这是什么绝美社会主义兄弟情,陆影帝真的是直男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特别会,不是不好的意思,请继续!」
「一边看直播一边写同人,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前面的太太是老福特上的吗!我有一群朋友想康康你写的同人」
陆慎行虽然上手比杜若松难很多,但写出来的字比杜若松好太多了,虽然缺乏了一点力道,但隐隐约约间内有筋骨。
写完一张《悲陈陶》后,陆慎行拿起纸,交了上去,判定结果是合格,季维松了一口气,继续向斋外走去。
没听见中年人后面又对陆慎行说了句:“这张没有你之前写得好,那张我看的时候虽然只写了一半,但点画劲挺、笔力凝聚,书法这种东西还是得多练练,不然发挥就不稳定。”
陆慎行注视着少年离开的背影,移开目光,慢悠悠地来了句:“我怎么觉得比之前要好。”
中年人:“…………”
季维到竹林的时候,马立清老爷子已经挑了半天了,绥笔的笔杆多为当地盛产的棕竹,色呈紫黑,直形条纹,平细而坚韧。
能用作笔杆的竹管最基本的要求就是直,再就是花纹的挑选,即便是同一根竹子不同枝节的花纹也是有细微差异的。
他没马立清老爷子那么完美主义,他看中一节合眼缘的,拿起砍刀砍下,却没砍断。
刀钝了点。
忽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嘲笑:“这么细根竹子也砍不断。”
这熟悉的语气……
他转身一看,果然是赵越。
季维正准备解释是刀的问题,赵越却把自己的刀递了过来,刀锋明显更锋利,拿过他原本的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季维怔了怔,然后冲赵越说了声“谢谢”。
赵越的脚步顿了会儿没回头,然后继续向竹林深处走去。
但季维觉得,他应该是听见了的。
他收回视线。
由于换了把刀,竹身很轻易就被砍断了,他将自己需要的部分进行切割,握着一小截竹管回了笔斋,在师傅的指导下完成了制笔的最后一步——装笔头。
按理说还有毛笔装潢的,但季维喜欢简简单单的,有种质朴的美,他拿着新鲜出炉的毛笔走到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拿着笔看了看,目光露出满意之色,然后告诉了他下一个任务:“绥海是座岛,交通全靠海运,你需要把制好的毛笔运到码头。”
季维点点头。
他正要往外走,中年人叫住他:“不是一支笔,是三十筐笔。”
季维停住脚步,顺着中年人的目光望过去,后院有一个临时搭成的棚子进行遮阴,架子下摆放着几十筐包装好的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