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纪方酌当学徒的时候,在把控酒精度数上可吃了不少苦头。师傅让酿十度的酒,他酿出八度,那么就顶着酒坛去烈日底下罚站两个钟头;让酿八度的酒,纪方酌睡过了头,结果发酵时间延长,酿出十度的酒,他又被罚着去搬酒缸。
所以即便到了大俞,他也没有懈怠,甚至利用老庄主留下的酒曲尝试了好几种酿造方法和不同的封缸时间,酿出来的酒辛甜不腻,醇香扑鼻,每一坛都蕴藏着不同风味和酒精浓度。
“不会失败?放什么狗屁,”陶黎破口大骂,“那药材价钱可不便宜,你若是糟蹋了,可得尽数赔偿银钱!”
“两倍。”纪方酌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比划,“若是失败,我赔付两倍银钱。”
陶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便迈开步子朝一间小屋走去。
他这回变得痛快起来,纪方酌看着他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看来,这家伙其实并不在意陶庄主的病情,只是想从他手里捞银子罢了。
陶黎擦肩路过那女孩时,突然恶狠狠道了一句:“少多嘴!爹的事情轮不着你来操心。”
然后径直从她旁边撞了过去,女孩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纪方酌连忙上前两步道:“你没事吧?”
那姑娘很快站稳,将衣袖拉下来。
“没事,公子不必担心。”
纪方酌这才发现,她穿的那身布衣并不合身,袖子露在手背外面,余下长长的一截。
他皱眉道:“陶家雇你做长工?”
女孩摇头道:“不是……”
她抿了抿唇,回头望了一眼陶黎离开的方向,见没有人影,才垂眸道:“陶庄主……是我舅父。娘过世后,爹就不见了。庄主好心将我接回来,替他做些农事。”
好心?
纪方酌在心里冷笑,好心便是让这女孩酷暑之下端着口径比她小臂还长的铁锅,炒米做工?
纪方酌蹲下来,耐心道:“若是能来纪家酒庄学酿酒,你愿意吗?”
女孩眼睛亮了起来:“愿意。”
“你叫什么?”
“喂!”陶黎打断两人对话,抓着一包草药走了出来,高高抛起扔给纪方酌。
他有点不悦地蹙起眉头:“你跟这吃白饭的家伙说什么呢?”
“哦,没什么。只是奇怪,大热天里站在院子里炒米的竟是个半大姑娘,莫不是因为她手艺非凡?还是因为,这庄子里没别人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