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那边去干什么,活得不耐烦啦!”宫人低声呵斥。
小太监:“皇上一连多日不露面,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又怎么样,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何必去管这些,”宫人说罢,见他仍然不死心,警惕地看一眼周围后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也不想想,前朝文武百官,后宫侍卫禁军,哪个不比你更聪慧机敏,他们都不敢做什么,你一个小太监,去了也是送死!”
小太监缩了缩脖子
:“那就这么看着皇上身陷险境?”()
不然又能如何,你单枪匹马去救人?宫人嘲讽,你要去就去,到时候被诛九族时,别说认识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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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便不再相劝,直接转身走了。
小太监蠢蠢欲动地看向寝殿紧闭的房门,许久之后还是叹了声气,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
两人短暂的交流,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一刻钟后,还是传到了寝殿内。
傅知弦笑了一声,低着头洗杯倒茶:“倒也是个听劝的,没有来白白送了性命。”
说着话,倒好了茶,他端着杯子走到床边,递给脸色极差的冯稷,“皇上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冯稷冷眼看他,却没有接:“傅知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微臣还不到二十,不至于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傅知弦见他不接,便颇为遗憾地收回来自己喝了。
冯稷:“你这是诛九族的大咳咳咳……”
一句话没说完,他又开始咳嗽,傅知弦眼底泛起怜悯,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替他拍了拍后背:“太医说了,皇上这病是积郁所成,最忌动怒生气,皇上若总这样发火,只怕再好的药也是罔效。”
说罢,他停顿一瞬,轻笑,“若诛微臣九族能让皇上高兴,微臣愿意献上九族性命。”
“傅知弦,你这么做,对得起先帝吗?”冯稷哑声问。
傅知弦脸上笑意淡了几分:“先帝的恩情,微臣上辈子已经还清了,皇上倒也不必总拿这个质问我。”
冯稷听不懂什么上辈子下辈子,静默许久后突然放软了声音:“傅大人,傅大哥,你冷静一点,朕知道皇姐的死对你来说……”
啪!
傅知弦突然捏碎了杯子,湿淋淋的瓷片出现在冯稷的脖颈处。
茶水和血水混成一片,傅知弦随意扫了眼自己掌心几乎见骨的伤口,又平静与冯稷对视:“殿下吉人自有天相,皇上慎言。”
冯稷额角青筋直跳,却不敢再说话。
傅知弦似乎也觉得无趣,直接将碎瓷丢在地上便往外走,毫不在意掌心的血顺着手指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冯稷看着蔓延了一路的血迹,突然爆发一阵怒意:“朕究竟哪里对你不起!”
傅知弦停下脚步。
“身份、地位,荣华富贵,朕究竟哪一样没有给你,你为何要背叛朕,究竟为何!”冯稷撑着床,胸口如风箱一般呼哧呼哧地响,整个人都仿佛癫狂,“冯乐真又有什么好,她能给你什么?能给那些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唯她是从,将朕这个皇帝视作无物?!”
“皇上真不知道为什么吗?”傅知弦转过身来,对上他的视线后又觉厌倦,只是笑了一声道,“皇上就是什么都得到的太容易,才总是糊里糊涂。”
冯稷听不懂,但见他没有动怒的意思,还是嘲讽一句:“朕就是糊涂,可再糊涂,也做了这大乾的皇帝,不像冯乐真,筹谋了一辈子,最后却死得那么
()不体面,将来后世史书即便对她大书特书,也不过记载在历代的公主志上,寥寥数笔,哪及朕有一整部正史……”
话没说完,外面便爆发一阵骚动,傅知弦神色一凛,抬眸看向门口的侍卫,侍卫点了点头当即出去了。
房门开了又关,偌大的寝殿再次化作牢笼。
冯稷靠在床上,有气无力地看着傅知弦:“你说,外面那些人是来救朕的,还是来帮你的?”
傅知弦沉默不语。
“朕说是来救朕的,”冯稷眯起眼眸,“承认吧傅知弦,朕即便再无能再愚蠢,可只要身上流着皇室的血,只要是个男儿身,都会有无数的人为朕前赴后继,你能关朕一时,但绝关不了一世。”
傅知弦还是不语,只是静静看着他。
冯稷对上他的视线,莫名心中一寒,再开口气势已经弱了下去:“你放了朕,朕就当这四天二夜的囚禁不存在,也不会与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