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清眼神微动。
“我似乎没得罪你吧?你何至于如此针对我?”沈随风抱臂,俨然要问个清楚。
祁景清沉默一瞬:“没有针对你。”
“没针对我,为何不让我诊治?”沈随风眼神泛冷,“若说是介意我与殿下的过去,如今在她身边的人是你,借着她的欢喜耀武扬威的也是你,你已经大获全胜,又何必在意我这个淘汰出局的人?”
书童连忙解释:“沈大夫您别介意,我们世子不是那个意思……”
“你先出去。”祁景清打断。
书童:“世子……”
“出去。”祁景清蹙眉。
书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还是愁眉苦脸地出门去了。
屋子里只剩两个人了,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许久,祁景清才缓缓开口:“我并非针对你,起初不让你诊治,是因为心中亏欠……”
“亏欠什么?”沈随风烦躁时,言语总是刻薄,“觉得自己跟了殿下,就对不起我了?大可不必,说句难听的,你倒是想对不起我,可惜我走了将近一年,殿下才接纳你,你少来自说自话。”
“你说得对,后来我仔细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祁景清表示认同。
沈随风噎了一下,淡声问:“你既然想明白了,为何还不肯让我医治?”
“因为不想,”祁景清看向他,“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不需要你再来确认。”
沈随风觉得荒唐:“你在说什么蠢话,你是大夫吗?”
“不是,但也不想让你医。”祁景清又一次拒绝。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沈随风不是个能忍的主儿,他当即冷着脸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回头:“我屡次三番地来,一是因为殿下相请,二是因为曾答应师父要为你医治,既然你如此不乐意,那日后我不会再来,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转身离去,祁景清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心口突然一阵绞痛。
书童一直在门外候着,看到沈随风怒气冲冲地出来,便知道这俩人谈崩了,赶紧跟上解释:“沈大夫您别介意,您知道的,我们世子一向好脾气,如今这么反常肯定是有他的原因,您……”
沈随风冷着脸,半点不理会他。
书童不敢拦他,只好跑回屋里去找祁景清,想让他出来跟沈随风服个软。
沈随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时,主寝内突然传来书童凄厉的一声叫:“世子!”
他脚步猛地一停,暗骂一声该死,又急匆匆折回去了。
“世子,您怎么了世子?”书童抱着祁景清,急得眼睛都红了。
沈随风一进门,就看到书童坐在桌边的地上,怀里的祁景清呼吸急促,瞳孔也有些涣散。
他神情微变,当即大步上前,抽出几根银针封闭住祁景清将近十处穴位,正要为他诊脉时,祁景清似乎清醒了些,抬手便要拒绝。
可惜他那点力道实在微不足道,沈随风反手便扣在了他的脉搏上。
屋子里倏然静了下来,只余书童克制恐惧的抽泣,以及祁景清轻微而急促的呼吸声。
许久,沈随风怔怔抬头,祁景清无奈一笑:“我说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再来确认。”
沈随风看着他憔悴的眉眼,嗓子犹如被攥住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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