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一走进寝室被几位兄长按在床上咯吱,怎么认错求饶都没用,如果不是韩彤来看毛建勇是不是又带了什么特卖品,柳侠觉得自己非笑得因缺氧而窒息身亡不可。
韩彤问:“怎么回事?你们一大群当哥哥的欺负最小的兄弟,不怕天打雷劈啊?”
云健看着柳侠,咬牙切齿地说:“不是哥哥,我们现在都已经是伯——伯——了。”
“什么?”韩彤怀疑自己听错了。
黒德清点头:“韩老师,您没听错,七儿,你不想看看咱家猫儿诸位尊敬的伯伯们为答谢他的盛情邀请都准备了什么礼物吗?”
柳侠隐隐觉得有点不妙,他的床已经被先来的几个人给铺好了,他拉着栏杆一借力就跳上自己的铺,扒了衣服准备去冲个澡,同时逃避危险:“无功不受禄,诸位愚兄不也都因国事繁忙,没能去为我柳家寒门增辉吗?所以礼物什么的就不必了,否则小弟会于心不安的。”
云健站在下边一直阴恻恻的盯着柳侠,等他一跳下来就拉住他,把什么东西拍在他胸前:“贤弟,愚兄不才,若有不尽人意之处,还望贤弟包涵一二。”
柳侠看看旁边几个人幸灾乐祸的样子,疑惑的把那个东西拿起来看,然后很快就把手里其他东西扔在了张福生床上,对着那张两寸照片大叫:“我靠靠靠哇,这这这,这谁干的?”
寝室其他几个人都对着他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照片:“嗨,猫儿他爸爸好!”
黒德清笑嘻嘻地说:“看见没,猫儿他云伯伯下了血本了,我们每人一张,就等我们家大侄子的爸爸哪天准备洞房花烛了,这就是棒打鸳鸯的铁证,哇哈哈哈。。。。。。。。”
韩彤拿了毛建勇手里的照片看,也是看了一下就叫起来:“我操,这,这。。。。。。。。柳侠,呵呵呵,这下你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是一张翻拍合成的照片,底板用的是柳侠去年冬天办身份证时照的那张照片。
他们来江城第一年就准备过办理身份证的照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身份证的事又不提了,去年冬天学校又通知让大家照相准备办理身份证,因为要求的是近期免冠一寸照片,以前的不能用,他们就又一起去照相馆照了相,最后大家还照了一张合影。
身份证上的用的照片要求比较多,所以照出来后大部分都有点失真,因为表情严肃,一般看着都比本人要显得大一些,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照片上的人都会呈现出一点劳改犯的气质。
不过比被翻到身份证上后还是要好很多,因为身份证上的会更上一层楼地显现出尸体的气质,用黒德清的话说就是:“咱那是正在服刑期的劳改犯,这是劳改犯在监狱中又被查出杀了别人的老爹,然后被枪毙后的纪念照。”
张福生的照片洗出来后,大家一致公认他是一个四十多岁、刚从青海监狱里放出来的、在服刑期间比较受欺负的艰辛大叔;
毛建勇像后边有两个警察架着胳膊要求他低头认罪而他死拧着不肯;
黒德清自己说他比较像在煤矿中服刑的小流氓;
云健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看起来有点缺心眼儿,云健说一看自己那样,进了监狱肯定也是个受气包;
反正寝室里柳侠那张只是看着比实际年龄苍老了有三四岁、神情有点过于紧绷的照片,已经算是最正常的了。
为了纪念他们的集体劳改生涯,几个人起着哄把照片都又加洗了几张,大家互相交换,每一个都保存了其他几位狱友的劳改照以做纪念。
云健就是把柳侠交换给他的这张照片做底板,和一张三年前陈震北给猫儿拍的照片,不知道怎么弄在一起给翻拍了一下。
照片上的猫儿当时刚六岁,穿着一身圆滚滚的棉衣站在窑洞前,他小小的脸儿本来就显得人小,再加上带着柳侠给他买的带着两个绒线小球球的帽子,看着更小了。
这张照片是云健特地要了去给家人显摆的,他说猫儿才五六岁就能写一手好毛笔字家人都不信,他回来后非要跟柳侠要一张猫儿的照片回去给家里人证明,柳侠不太情愿,找了半天才给他找了一张相对来说最没有特色的给他。
被合成翻拍后的照片上,柳侠坐得板直,脸色紧张严肃,他胸前带着绒线帽子的猫儿的小脑袋稍微有点歪,这样一来俩人的视线方向竟然正好是一致的,如果不仔细看猫儿周围那一圈非常不明显的深色,简直就跟二十岁左右的柳侠抱着四岁左右的猫儿在认真的合影留念一样。
最可怕的是,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儿子四岁生日留念。
云健做出一脸阴险恶毒的样子说:“哼哼哼哼,最近几年的社会新闻告诉我们,十五六岁的男生女生是完全可以生出孩子来的哟!”
柳侠跳了起来:“我只比我们猫儿大十岁。”
詹伟说:“谁告诉你上面的小孩儿是猫儿了?”
沙永和说:“拿着这张照片,你来给我找一下你只比这个小孩儿大十岁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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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建勇对着照片无限深情的说:“儿子啊,你在哪里?爸爸是多——么地想念你啊——,爸爸当初抛弃你真的是有苦衷的啊!”
张福生认真地纠正毛建勇:“五儿,不能这么直白,最后一句应该这样,”他做出两眼无神,心如死灰的模样喃喃自语“:爸爸,爸爸。。。。。。。。爸爸真的是。。。。。。。。唉。。。。。。。。看见了吗五儿?此时无声胜有声才是表达痛苦内疚的最高境界。”
柳侠对着张福生龇牙:“老大,我们乔嫂子知道你这么会装洋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