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古龙”交给柳川,柳侠就和猫儿准备看电视了。
猫儿总是搬个小板凳,端端正正的坐在电视机正前方三米远的地方,一只手放在柳侠的手里,乌黑清澈的眼睛专注的看着那小小屏幕上的神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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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寸的黑白电视机,给他带来无限的惊奇和快乐。
看到喜欢的地方,猫儿就会看柳侠的脸,想知道他喜欢的,小叔是不是也喜欢。
每当这个时候,柳侠就捏捏猫儿的小脸蛋儿或鼻子,给他一个会心的笑。
柳海每晚上能吃到二十来个老古龙,柳侠说这是给他补充营养的。
柳侠这几天对荣泽高中最大的感觉就是紧张和压抑,虽然校园里只剩下三年级的学生,比他测绘大学的校园看上去还空旷,但所有的学生都是一天到晚抱着书本,老师们也都是神情严肃行色匆匆。
虽然是更年轻的高中生,但学校却没有测绘大学那种青春飞扬的气氛。
还有苏晓慧,她甚至比柳海和楚小河更紧张,她第一年带高三,学生考不好是一个人的事,如果她带的班成绩不好,她觉得没办法给学生和家长交待,心理压力非常大。
七月七号一大早,柳海,柳侠和猫儿一起去公安局吃饭的时候,一出学校门就看到了提着两个饭盒过来的楚凤河。
楚凤河看上去比以前在望宁时好了很多,至少脸色不那么灰暗了,只是左下颌的伤疤在他瘦削的脸上非常扎眼。
柳侠带着猫儿和楚凤河一起,在原来邵岩租住房前的大槐树下等柳海和楚小河的时候,楚凤河告诉他:
“从去年小河来荣泽到现在,我一次都没叫他回过望宁,俺俩哩地都是我趁他上学时候请假回去收拾,星期天和放假,小河就跟我去工地住,我这一辈子都不打算叫俺小河回望宁了,那老杂种心完全黑了,他听说柳川哥给我找了事干,可能挣了钱,就趁我回去干活时候去找我,说他现在身体不好,我是他孩儿哩,该养活他,他不让我端屎端尿伺候他,让我以后每月给他交20块钱,要不就去乡里告我。”
楚凤河现在白天晚上干两份活,一个月挣四十五块。
柳侠说:“这种王八蛋,跟他说啥都白搭,直接拿脚把他踹死就妥了。”
楚凤河说:“我怕真可能有那么一天。”
等待柳海考试的三天,柳侠觉得比他自己高考时还紧张,自己上场时至少心里有底,现在他觉得有劲用不上,只能干着急。
楚小河对考试的反应和其他大多数考生差不多,觉得自己做的不好,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
柳侠安慰他说是他太紧张了,其实大家都是这样。
楚小河说:“我听柳川哥说你就不是,你每场下来都觉得考哩可好,柳侠,我今年肯定考不上。”
柳侠没办法了,不知道该说啥。
楚凤河说:“考不上你接着复习,哥到啥时候都供着你。”
柳海没觉得题太难,但整体感觉也不好。
柳海考完数学出来,王占杰过来问了一下他情况,听他说完后,王占杰说:“我觉得挺不错,如果你其他几科发挥的都跟数学这样,应该没问题。”
话虽然这么说,大家的心却都还提着,毕竟这是高考,多少平时成绩优异的学生折戟沉沙在其中,所以在成绩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过线。
像柳侠那样考完后自我感觉那么好的,王占杰说他教了八年高中毕业班,只此一个。
十号,柳海给曾广同写了一封信,说了自己的感觉,信直接放进了邮电局门外的邮箱里,然后柳海、柳侠、猫儿搭车回家。
和他们一起被柳川送到车上的,还有两布袋面,一袋玉米面,一袋白面。
柳侠问:“三哥,你往家买粮食干啥?咱家没了?”
柳川摆摆手:“没事,您都回来了,多往家带点保险。”
在望宁下车,柳魁和柳葳拉着架子车等在路边,回去的路上,柳海、柳侠知道了柳川这个时候买粮食的原因。
原来去年一年,因为天气干旱,望宁南部山区好几个大队粮食基本算绝收,柳家岭只有少量的头道坡地通过人工挑水浇灌多少收了一点,麦子平均一家不到五十斤,秋天的玉米好一点,人均有五十斤。
望宁新来的县长据说是城里人,认为荣泽这样一个农业大县向国家申请救济粮丢了望宁县政府的脸,大幅度削减了救济粮的数量,望宁乡发放的救济粮不足往年的三分之一,导致冬季来临时,南部几个山区大队差点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