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隐约听见声音,问:"是谁在外面说话?"
吕氏再也瞒不住了,只好说:"是熥儿。"
朱标卧床快两个月了,朱允炆日夜守着,但朱允熥一次也没来过。
朱标起初很生气,后来很伤心,再后来寒了心。
今天,他终于来了。
朱标轻轻叹了一口气,"叫他进来。"
吕氏不敢违拗。
朱允熥低眉顺眼走进来,呛人的药味和腥味扑鼻而来。
朱标身后放着高高的锦被,虚靠着,神情倦怠而落寞。
朱允熥又想起了前世的老爸,禁不住鼻子一酸。
朱标冷冷问:"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爹。"
儿子再不争气,终归还是自己的儿子,朱标心里暖暖的,说出来的话却冷极了。
"看什么?是不是看我几时能咽气?不急,等我死了,你愿意上天就上天,反正玉皇大帝也拿你没辙。"
朱允熥无言以对,太子爷,我又不是孙猴子,没那本事。
吕氏马上接口说道:"太子说的什么话,熥儿虽顽皮,心地却是好的,怎会有那等想法?"
朱标想起常妃临死前对他的嘱托,再想起自己时日无多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将来还不知道干出什么辱没祖宗的事呢,顿时声音更加高了起来,问:
"你近日在学堂,有没有惹师傅生气?"
"没有。"
"师傅讲的什么功课?"
"方师傅讲的《大学》,齐师傅讲的《过秦论》"
"师傅怎么讲的?道来!"
吕氏眼中的朱允熥,读书一窍不通,怕朱标给气死了,忙拦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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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不必考查了,等师傅多教些时日,熥儿自然会背了。"
朱标深呼一口气,"会背么?"
吕氏苦笑:"太子,深更半夜的,别查书了。"
说着拿眼睛瞅朱允熥,示意他赶紧滚。
朱允熥仿佛没看见,淡淡道:"会。"
吕氏"啊"了一声,朱标也十分诧异,道:"会背多少?"
"全会。"
这次轮到朱标"啊"了,"好!来一段!"
朱允熥清了清嗓子。
"秦孝公据崤涵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宇内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
朱标铁青的脸慢慢舒缓,等到朱允熥背到最后一句:
"何也?仁义不施,攻守之势异也!"
朱标脸上笑开了花,连声说:"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