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几日,亦泠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显然还是憋了半晌憋出来的。
“嗯。”谢衡之没抬头看她,“看会儿书。”
“哦。”
亦泠又躺了回去。
但透过罗帷可见,她的身影翻来覆去。
果不其然,过了会儿脑袋又探了出来。
“那你把灯都灭了再看吧。”她说,“有光亮我睡不着。”
谢衡之:“……”
他放下书籍,起身吹灭了屋子里两盏灯,朝床榻走来。
屋子骤然陷入朦朦胧胧的昏暗中,亦泠才敢明目张胆地睁开眼。
今日晨间得知谢衡之对钰安公主下了这么重的手,嚣张至此,亦泠心里却莫名有些惶恐。
毕竟亦泠在亲爹娘那里都没得到过这般明目张胆的袒护。
好像一个受惯了欺负的小孩突然有了人撑腰,那种被人无条件庇护的滋味儿食髓知味,又觉得不甚真实。
后来利春又来向她汇报那些护卫马夫的身后事。
若说偏袒是亦泠的猜想,那这些实事就代表谢衡之并没有把她的要求当笑话,反而一声不吭地一一照办。
怎会这样呢?
亦泠实在看不懂这个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有话想问,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要如何开口。
同躺在一张床上,两人之间的空隙却大得能再塞三个人。
可这夜晚太静谧,谢衡之依然能感觉到亦泠的别别扭扭欲言又止。
等了半晌,谢衡之主动问道:“你有话要说?”
亦泠立刻翻身背对着他,“没。”
谢衡之在夜色中看了她一眼,也无声地合了眼。
第二日清晨,谢衡之照常于申时末起了床。
亦泠还在熟睡中,他悄无声息地洗漱换衣,在挽发之后,突然看见镜台上放着一个陌生的雕漆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男人用的金簪。
莲瓣镌得栩栩如生,工致灵巧。
谢衡之凝神片刻,回头看了眼仍在床榻上熟睡的人,随后便将这枚金簪插入了自己的发髻,漫步离去。
一个多时辰后,亦泠终于悠悠转醒。
睡眼惺忪地梳洗用饭后,她才隐约想起沈舒方的嘱托。
可她往镜台走去,却瞪大了眼睛。
簪子呢?太子妃要送给太子的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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