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湛以为自己的儿子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只是如今看见他这样倒是有些恍惚之感。
“父亲喜欢就好,不过还是掌握分寸,乱花迷人眼,莫要乱了心神。”
凌聪沉吟了许久,最终都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他跟凌湛不同,从小经历过风餐露宿的窘困,也享受了金尊玉砌的荣华。
只是凌湛把他保护的很好,用一臂之力将所有的风雨尽所承担,这样就让他当做儿子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你……”
凌聪看着有些茫然的凌湛心里有些好笑,自己是他精心教养出来的,怎么会被外物诱导?
“父亲当真是小瞧了儿子,难道我在您眼中就是这样不分对错的?”
“在这世上你我父子便是彼此唯一的血脉至亲,不管为了什么,这都是改变不了的,父亲无需介怀。”
此刻的凌聪脸上没有了方才的调笑,凌湛可以听的出他对这件事的正视。
心里却有惊诧,他紧紧的盯着凌聪的脸,似乎想要透过他看见凌聪过去熟悉的样子,可是还是徒劳,他如今只能看见举手投足尽是高雅眉眼流露睿智的世家公子,这样凌湛不仅唏嘘,原来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在他繁忙的公务中已经都改变了。
他这儿子似乎不这么简单啊。
“你之前不会是在故意气我才说要娶沧澜吧?”
凌湛探究的眼神在凌聪的脸上来来回回打量着,还有那久居高位的气势让人有些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凌聪知道凌湛这是要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估计要是自己继续敷衍他也不会再相信了。
凌聪放下手里的杯盏,沉默了一瞬,“父亲看的不错,我确实并不执着于此,或许对沧澜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怜惜,还有欣赏,这样的女子虽然飘落风尘却不染世俗,就像是姹紫嫣红中悠然盛放的空谷幽兰。”
“面对这样的她,很难不让人怜惜珍视。”
凌聪不紧不慢的说着,眼角眉梢间的喜色不容作假,凌湛压下心里的憋闷,静静的听他说着。
“那是她在台上,我在台下,隔着一个舞台,可是却隔着千山万水,而她就是那山巅的千山之雪……”
“可是我知道站在舞台上的她才是真实的她,只不过那样干净的女子却身处泥潭。”
“可能是每一个男子都有救风尘的劣根性吧,我也亦然,总觉得那样的女子不应该深陷污秽之中。”
“如今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盛极必衰自古的圭臬,我不信您不清楚。”
“相府不需要一个完美的继承人,更不需要一个强大的联姻。”
凌聪神色清冷,还有些稚气的面容上尽是理智,“只有这样相府才能保全,当年父亲可以为了生存做尽违心之事,不惜身背骂名,无非就是想要给我一个好的生活。”
“时过境迁,如今的相府不止你我二人,一旦树倒猢狲散,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所以你就打算这样牺牲自己的婚事,打消大王心中的忌惮?!”虽说凌湛心里有了成算,可是当听到凌聪自己这样说出来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怒火中烧。
他凌湛这辈子不管是小人还是奸臣,最初为的都是让儿子有个好的生活,不然即便万古流芳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