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珍问陈功怎么样,刘光振一时不好回答,因为他弄不明白高义珍心里的意思,如果他直接说陈功不行,万一高义珍说这小伙子不错,岂不是与高义珍的意见相左?
刘光振这个秘书长不大受高义珍的信任,高义珍一直怀疑他与王伯祥暗中有勾搭,如果他再在选任秘书问题上与高义珍意见相左,他这个政府秘书长肯定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虽然市里的人事权掌握在市委书记手中,但是高义珍是市长,他要决心换秘书长的话,王伯祥能阻止得了他?
“小陈不错,挺优秀的!”略是一想,刘光振来了这么一句。
虽然只是应付,但是刘光振对陈功的印象的确很深,陈功与他见面的时间次数也是不多,但他必竟直管一处,对一处的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知道陈功各方面都很优秀。
但陈功优秀归优秀,刘光振与他之间除了工作关系,其他什么关系也没有,而陈功一向默默无闻,工作兢兢业业,不去攀附投机钻营,到了关键提拔的时候,刘光振当然不会去想到他,况且郑芳芳又从中作梗,事情就更难了。陈功好比就是一只蚂蚁,刘光振一脚踩下去,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即使他明知这样对陈功不大公平,但是他也不会主动去纠正的。
而现在高义珍一问起,刘光振只好猜测其意,说了一声陈功不错,再看高义珍的表示。
刘光振话一说完,高义珍便习惯性地敲了一下桌子道:“把小陈叫过来,我看一看。”
高义珍这么一发话,刘光振急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郑芳芳打电话,让陈功先去他的办公室,再随他过来见高义珍。
事情就是这么一个经过,现在刘光振带着陈功过来见高义珍,他以为高义珍要和他当场敲定陈功担任秘书的事,或者表示不满意,把陈功给退回。不论什么结果,他都应当留在现场与高义珍沟通一下,共同商议这个事情,但没想到高义珍居然让他先出去,要单独和陈功谈谈。
这难免让刘光振心里不大高兴,在这个事情上高义珍不应当回避他,他没听说陈功与高义珍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高义珍直接指定陈功担任秘书是了。
高义珍的话不容置疑,刘光振抿了抿嘴唇,似乎不情愿地走了出去,临走时扫了陈功一眼,陈功看到后,不知是什么用意,因为刘光振走出去,让他单独面对高义珍,他心里头感到有些紧张。
陈功不清楚刘光振带他来见高义珍的用意,同时更不知道高义珍让刘光振出去,单独召见他的用意,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不由地会让他感到忐忑。
走进高义珍的办公室后,陈功一直没有说话,因为在秘书一处工作养成的习惯,就是不该说的话坚决不说,不该听的话坚决不听,不该打听的事坚决不打听。有秘书长和市长在,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儿,他此时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
当然有人可能会借着这样的机会在市长面前表现一下,点头哈腰地上前问好,但在陈功看来,这都是多此一举,在市长面前会表现的人多了去了,你一句问好,能起到什么作用?不如表现地沉稳一些,多听多看,但是不多说,反而让领导对你印象深刻。
但是现在刘光振走出去了,他要是再不说话,市长就有可能当你是哑巴了,或者认为你胆怯,连话都不敢说,还有什么前途?
陈功略是一想,走上前躬了一下身子道:“高市长好!”
高义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点头,手一指说道:“好好,小陈,坐下说话吧!”
高义珍的办公桌前面有两张真皮沙发座椅,是各个部门领导过来向他汇报工作时坐的,而陈功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虽为市长服务,但不能算是市长的部属,大概只相当于过去衙门的杂役,哪有资格坐在那里与市长说话?
“高市长,我站着听您指示吧!”陈功小心谨慎地道。
高义珍微笑了一下,陈功感觉他笑起来真亲切,真迷人,大人物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人感到激动不已。
“小陈,我让你坐,你就坐嘛,不要有什么拘束,我们都是同事,都是在为人民服务,我看到你,就会想起年轻时的我,不要客气,坐下来说话!”高义珍微笑如春,面色和蔼,话语淳淳,比起郑芳芳的态度不知要好多少倍,陈功听到后,感慨万千,越是高级的领导,越是让人感到亲切,哪像郑芳芳那样颐指气使,让人看着都来气。
高义珍不知大过郑芳芳多少个级别,如果郑芳芳在此时听到高义珍的话,回去应当好好反思一下。
陈功心里略是一动,服从了高义珍的话,轻轻走过去坐在了真皮沙发座椅上,不过和在刘光振的办公室里一样,没敢深坐,只是沾了那么一点儿,尽力保持着一种笔直的坐姿。
坐到高义珍的面前,陈功能更清楚地看到高义珍的样子了,他发现高义珍的面色特别白,或许这是市领导的一个普遍现象,除了天生黑脸之外,大多数市领导都是皮肤白皙的样子,不像他下乡调研时见到的乡镇基层领导那样,面色一个比一个黑,一看就比较粗矿。
不过此时,陈功从高义珍苍白的脸色当中却能看到一丝丝的疲倦,大概平时工作太忙的缘故吧,工作一忙,休息肯定不会太好,那么就会显得疲倦。
但陈功一直以来见到的高义珍形象都是神采奕奕的,头发油亮,精神饱满,四处视察工作,根本没有任何的倦色。
当然那可能只是外在的领导形象,在私下里,他又没有与高义珍接触过,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廖洪波肯定知道,但是这小子从来不在他面前说高义珍的事,而且平时经常跟着高义珍跑,在处里头很少见到他,他对高义珍的事情是一无所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