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情,是现实,小叔愿意收留照顾我,是你善良,不愿意也是本分,我都应该感谢你。而且……嗯……小叔其实和我也没差几岁,再沉稳,也没比我多做几年大人,你喜欢管我叫小孩,可你又比我年长多少呢?你帮了我很多,我能为你做的却很少,所以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你,那我和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叶知让又伸手拍了拍床侧:“我明白你是想教我对人对事都要有防备心,要保护好自己。可对我而言,你并不在我要设防的范围内,因为我知道,小叔是个好人,你对我很好,我也没什么值得你图的。”
裴景淮静静看着她,目光沉了沉,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了些许复杂的神色。
好半晌,他淡道:“别把我想得太好了。”
叶知让乖巧笑笑:“小叔,我十六岁了,不是六岁,我只是不擅长理科,不爱说话,但并不代表我蠢,你别总把我当小孩。”
裴景淮嗤笑着垂眸,他缓缓站起身来,在床边坐下,回头看了她一眼:“期末数学考试及格了,我就勉强考虑一下不把你当笨蛋。”
他伸手把被子全都推向了叶知让,然后靠着床边,躺了下来。
叶知让抱着被子又默默往另一边挪了挪,直到退无可退,她才不动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她总觉得小叔很香,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在一个阳光充足的秋天的午后,走进了一片枫树林,干燥的枯叶味道混着自然的花果香,还有空气中自带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好闻味道。
舒服又安心。
叶知让闭上眼睛,听着裴景淮的呼吸声,她只觉脸颊有些发烧,心跳越来越快,久居在心里平静生活的小鹿,突然开始横冲直撞。
她捂着心口,状若无事的翻身背对向他。
而此刻的裴景淮,全然不知叶知让的小鹿乱撞,他还陷在刚听到小孩那段清醒发言的感慨中。
想来也是,他十六岁的时候都已经拿着老爷子给的资金开始折腾投资了,叶知让这小孩就算再乖,该懂的事也都应该懂了,他又何必庸人自扰,真把她当小朋友对待。
裴景淮轻叹了一声,转头看了眼又缩成一团的小孩,还真是属猫的,该有的防备一点儿没少。
他翻身背对着叶知让,离她又远了点儿。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漂泊狂欢了一夜的游艇终于靠了岸。
侍者敲响了房门,叶知让迷迷糊糊地醒来,揉了揉眼睛,回头看了眼明显也是刚醒的裴景淮:“小叔,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裴景淮嗯了一声,翻身下床,把外套递给她,又撩开窗帘向外望了望:“雪还没停,你把外套穿好。”
“嗯。”
叶知让下床,听话的穿好毛绒外套,她扬起下巴,把拉链拉到了最顶端。
临出门时,裴景淮又给她扣上了帽子。
下船后,叶知让还有些晕乎乎的,总感觉自己在晃,裴景淮抓着她的胳膊和前来送他们的周木,打了声招呼。
周木揉了把叶知让戴着帽子的头:“小让让,过几天让你小叔带你来落云楼吃饭,周叔请客。”
叶知让没应声,裴景淮推开了他盖在叶知让头顶的手:“脏手别碰她。”
周木吊儿郎当的笑笑:“就你护犊子,经过昨晚,我估摸着到不了今天中午,苏城圈子里的人都能知道,你身边带了个小东西,宝贝着呢,谁都碰不得。”
裴景淮笑笑:“和我没关系,她是我大哥的女儿,老爷子唯一的孙女,是我们裴家的人,就冲这样的身份,长眼睛的都不该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