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仁开诚布公地讲述了谢家的情况,以及他自己的处境,优势劣势一览无遗;讲了他同父异母的姐姐谢姝昀,谢姝昀主张先攻深州,父亲和叔伯亲戚都觉得稳妥可行,但谢逸仁转头提出攻京市,并附上了万全的企划书,企划书中重要的一环就是岑晚。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董事会上谢姝昀以两票之差输给了谢逸仁,这也让父亲第一次对这个可靠的长女失望。
“请相信,我并不是一个有闲情逸致窥探个人隐私的人,我只关心我需要关心的事,比如岑家的实力、未来的前景,你的能力还有你的诚意。岑总把项目交给你,可见对你还是信任的。经过这段时间,我对你也是百分百信任,晚晚,你有机会。”
谢逸仁的分析冰冷但诱人,她不能一头热地钻进他的圈套,勤勤恳恳替他卖命、给他做嫁衣,可是岑晚又不得不垂涎和憧憬他口中的「机会」。
机会唾手可得,是谢逸仁。
“先期款昨天已经到位了,我想你应该知道了。亿的保证金已经在账户里存妥,我相信,这次岑总对你的评价一定猛上一个台阶。”
他为岑晚展示手机里的单证票据照片,岑晚是懵的状态,一串数字像是线团一样把她缚住,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当初钱缪拿着离婚协议冲进办公室的时候。
那是个初春,钱缪出了一脑门的汗,他平常上班头发用发胶固定得人模狗样,那几天竟是没心情打理。他像是跑过来的,前额的头发被打湿,贴着头皮的头发变得卷曲。
“请律师都看过了,也进行了公证,我名下的房子、车,能转让的基金信托,全都给你。宝贝儿,咱俩现在离,不会对你和你家造成任何影响。后续的声明什么的你都不用管,我来处理,如果有媒体记者来找你,什么都不用说直接拒了就行。我给你请了保镖,这段时间你小心点儿。哦,还有大吃大喝,得麻烦你了。”
岑晚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前几天钱缪只是在夜里抱她洗完澡出来随口说了一句「可能出事儿了」,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钱缪说话带着喘,把文件摊在桌上,转向她,快速翻到最后页。
拿了支签字笔,塞进岑晚的手里,甚至贴心地摘了笔帽,握住她的手,往签字栏位上拽。
那道横线旁边,钱缪已经龙飞凤舞地签上了大名。
“我不能在这儿多待,快点儿,我都净身出户了还能蒙你?乖宝儿听话,直接签字吧,求你了。”
岑晚周身散发出无力感,一篇篇的白纸黑字为她和钱缪估值,下着最后的定义,用数字和条款衡量几千个日夜。
钱缪是为她好,她知道的。
他那么痛快地说离婚,在风声走漏之前短短几天把财产分割做好,看来是下了不少工夫。
那些数字和条款是他们结婚的意义,之后没有这些物质了,作为岑家的岑晚,她应该签字。
可是这轻飘飘的几张纸不是钱缪之于岑晚的意义。
如果回想那一天他们做得最好的一点,那就是他全程是笑着的,她也没有哭,只是红了眼圈而已。
……
……
“钱哥!三号桌的「旺旺」不要了。”
有个小伙子站在岑晚隔壁桌边上,转身朝吧台扯着嗓子喊。
她正端杯要喝酒,闻声不自觉抖了一下。
谢逸仁诧异,问她怎么了。
“冰。”岑晚稳稳放下,心跳如鸣鼓
果然,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男声传来,愉悦舒展——
“诶,好。”
岑晚垂着头,冷汗忽地冒上了后背。一个瞬间愤怒地认为是谢逸仁在捣鬼,故意挑选了钱缪经营的酒吧。
下一秒又觉得他没必要拐弯抹角这样做,上门宣誓所谓的主权。谢逸仁不用关心岑晚的“男友”是谁,她有多少个“男友”都可以,只要岑晚认清谢逸仁是唯一的未婚夫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