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仁还是一样的风光霁月,这顿饭吃到现在岑晚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他交谈得当,分寸感把握的不错。
话题从目前开发的项目展开,甚至在这短暂又漫长的两个小时里,真的能达成些共识,推进些事项。
“晚晚,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爽快,姐姐说京市的女孩子性格都很好,看来没有骗我。”
谢逸仁的姐姐是他们家族企业里的当权人,在确保稳住港城本地市场之后,便一路大刀阔斧地进驻了东南亚地区,成功站稳脚跟。
现在想要进驻内地,他们没有保守地选择先攻深州等相邻沿海地区,而是直接对京市老牌的岑氏开出价码,野心不小。
谢逸仁比岑晚还小几岁,现在是还是,岑晚记不清楚。这句话说得露骨,听得她心里一沉,放下手中的红酒杯。
这个话题既然摆上了桌面,那就不妨更爽快些。
“小谢总——”
她刚发声就被谢逸仁轻笑着打断,“晚晚,我觉得你应该叫我「逸仁」或是「阿仁」,这样我会更乐于听你讲话。”
“……好,逸仁。”岑晚直视他的眼睛,无波无澜却郑重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我相信我们这次的合作会很顺利。我并不是想摆资历说教,只是,婚姻不是一件小事,我不知道你的家族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但我觉得我必须要亲口告诉你,我结过婚。而对你,逸仁,很抱歉,我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工作。现在我也无暇顾及感情方面的问题,希望你清楚,如果是这样的婚姻,是不是对你很不公平。”
谢逸仁很礼貌地边听边点头,面带微笑,等到岑晚说完,他长久地看向她,没说话,笑容却逐渐扩大。
“晚晚,你真的很有魅力。”
岑晚没想到自己这一番话说下来,被他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简直对牛弹琴。心中错愕又不耐,眉毛不自觉地挑起来,谢逸仁看到抚掌大笑。
“你讲完话了,可以听我讲一讲。”
谢逸仁饶有兴致地举起酒杯和她相碰,随后后一饮而尽,侍者上前添酒,被他摆摆手遣回。
“来,我为晚晚倒上。”
岑晚不动声色地抿唇,手扶着酒杯底座致谢。
“你认为,婚姻是什么?”谢逸仁回到座位,两手肘撑在桌边,手指交迭着,“你的上段婚姻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岑晚怔愣,她从没想过。脑子里跑出钱缪的脸,他也总是在笑,可是和面前的谢逸仁却大相径庭。
“我认为,婚姻就是得到彼此需要的东西、彼此家庭需要的东西,这也是一种合作关系,不是吗?既然是合作,那便分为长期短期,效用最大化,就是良好的婚姻、良好的合作关系。晚晚,你做事风格犀利,和我姐姐很像,我非常欣赏你。我们都是商人,怎么样使得利益最大化,不用我讲你都了解。婚约是一种保险,双方签署了合同,才能更加心无猜忌地交付,同舟共济。你说是吗晚晚?看来,你的上一段婚姻并非很好,没有教会你。”
谢逸仁在末尾开了个玩笑,又和她碰杯对饮。
岑晚的心继续向下沉。
“另外,晚晚,我好像爱上你了。”
这次岑晚无法掩饰地皱起了眉心,满脸写着「你在说什么胡话」。
谢逸仁又笑,“怎么?很难相信?实不相瞒,刚刚你说婚姻对我很不公平的时候,我的心脏怦怦跳。好新鲜,晚晚。那天你穿着旗袍带着墨镜跳下路虎车的时候也好有意思,今天皱着眉头的样子也是,和我在工作场合看到的你很不一样。你说我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那我相信,我也会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同样的,晚晚,你也是。”
岑晚有点不知所措,甚至有点烦躁,心里来来回回只蹦出来四个字:是你妈是。
蹦上来就咽下去,再蹦上来再咽下去。骂人不好,谢逸仁其实说的都对,她在理智层面接受,可是就是不爱听。
岑晚知道自己的脾气很臭,更知道不能对什么人都发脾气,至于钱缪那种神经病,挨打挨骂是他活该。
谢逸仁的深情表白,配上一嘴港普听上去有几分b早年港剧男主角那味儿了,只不过这功力对她使出来收效甚微,甚至起反作用。
钱缪说岑晚浪漫过敏,这么看来她确实。不过谢逸仁嘴里眼中,也全都是合作对象间的聚合,而非男女之间的情意。
怎么又想到钱缪了。
她侧过头喝酒,把所有情绪都掩下,谢逸仁懂得看脸色,吩咐侍者上最后甜品,给刚刚的话放上今日的结案语。
“合约方面我让法务部在敲,慢慢来,条款令双方都满意是最终目标。”
甜品是一小块精致的蒙布朗,味道可以,但不是岑晚吃过最好吃的。想着一会儿就回家了,用餐速度变快,几勺下去蛋糕很快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