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张万生仍然蹲在树下,道:“你最好小声点。我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晨跑了,这里虽然偏僻,但要是把人引过来的,也挺有趣的。当然,我是无所谓了……”
苏进立刻咬紧了牙关,再没发出一次声音。
皮肤下面的“小蛇”越来越多,苏进从骨髓里感觉到一阵阵麻痒,难受得他想大叫。
血液流动得也很快,心脏和血管一起跳动,他几乎有一种错觉,自己皮肤随时会被震开,火红的心脏会从里面跳出来!
但是他仍然没有出声,只是咬牙硬熬着。
张万生抬眼看他,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道:“你现在练武,还是太迟了一点。”他站起来,走到木桶旁边。
苏进现在只剩下头和肩膀在外面,张万生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摇头道:“啧啧,筋骨已经全部都死掉了,就这样练一百年也不能练出个啥来。这个龙虎松骨汤,每天早上泡一次,筋骨慢慢就会松开了。”
不是今天一次,回头还要每天一次?
苏进紧闭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问道:“泡……泡多久?”
张万生古怪地笑着:“每次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
苏进沉默片刻,又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好”字。
张万生呵呵笑了两声,走回到之前的树下,拣起一个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一小时简直像一年一样漫长,这种煎熬仿佛永不会结束,时间长了,不仅没有让人习惯,反而越来越难受。
到后来,苏进牙一咬,索性不去想这件事情,在心里默念起修复药剂的配方,以及它们的使用方法来了。
念着念着,他全部心神都沉浸了进去,表情变得越来越平静,身体也跟着放松了。
药力更加澎湃地进入他的体内,洗刷着他的筋骨。张万生感觉到一些不对,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惊讶的样子。
一小时过去了,张万生终于又站了起来,走到木桶旁边。
他弯下腰,不知道在木桶下面捣鼓了什么,突然,木条哗啦一声散开,所有的药水奔腾着向外泄出,没一会儿,就全部渗进了泥土里。
苏进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一小时了?”
张万生瞥他一眼,道:“怎么,现在舒服了?”
这一回神,浑身的麻痒酸楚再次袭来,张万生道:“把衣服穿好,接下来才是正戏!”
苏进穿好衣服,张万生道:“接下来,我就要正式教你战五禽了。这套功夫一共十二组,今天我教你第一组。”
苏进认真地点头。
张万生转过身,摆出架势,也不解释,自顾自地打了起来。
“禽”在东汉末年,是“禽兽”的总称,泛指所有动作。华陀的五禽戏模仿的是“虎、鹿、熊、猿、鸟”这五种动物,战五禽的第一组招式,模仿的同样是老虎。
张万生的速度不算太快,每一个动作苏进都能看得很清楚。
只见他步分三七,每一步迈得都不大,踏在地上似轻实重,兼具虎势的威猛与轻灵。手部动作以爪和拳掌为主,势头极其凶猛刚烈。
打完一遍,他收式立定,道:“这第一组动作名叫战虎拳,动作比较简单,要求有如猛虎一样的烈势。你来打一遍我看看。”
他只教了一遍,就让苏进上手。
苏进点点头,站在原地立定片刻,一拳向前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