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支票,向谈修之告辞,很快就跟谢幼灵一起离开了这间工作室。
一大一小一离开,工作室里就变得安静下来。谈修之走到桌边,轻抚着画轴,问道:“怎么样?”
之前站他身后的那个人走上前来,道:“这种装裱手法我从来没见过,一定是哪家的秘传手法。这年轻人手法生涩,工作习惯良好,拿着五百万的支票都轻描淡写……应该是哪位名师带出来的高徒。”
谈修之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高徒吗……未必见得。不过这年轻人很有意思,可以再看一看。”
苏进领着谢幼灵下了楼,又回头看了一眼。
在他眼里,这间工作间虽然算不上多出色,但他也看得出来,里面每一件东西的品质都非常好,要置办这样一套,非得花大价钱不可。
这样一间工作室,只为了看他装裱,就被清空了大半天,可见谈修之的财力。
他又想起了对方手上的那个扳指,翠如碧潭,种水色都是优中之优。上面的旧色古银明显是清朝宫廷样式。这样一枚扳指,就算在他以前的世界也能价值千万,更别提现在。这个叫谈修之的,一定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古董商。
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苏进轻轻笑了一声,牵着谢幼灵的手就走了。
谢幼灵的画卖出了一大笔钱,整个人都轻松多了。她蹦蹦跳跳地跟在苏进身边,道:“他们家的点心真好吃!菜也好吃!”
毕竟是个小姑娘,相对五百万来说,她更在意的是好吃的食物。
苏进问道:“幼灵,谢叔是生了什么病,要紧吗?”
提到爸爸,谢幼灵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低声说:“爸爸是累病的!”
苏进皱起了眉。时间过得越久,他跟原身的记忆融合得越多,感情也有了一些交汇的迹象。现在以前的苏进跟现在的苏进,已经有些像是一个人了。
他记得,原身,也就是另一个他,从七岁开始接受谢进宇的资助,至今已经有十一年了。
这十一年来,谢进宇的钱到得总是很及时,数额虽然不大,但是非常稳定。每到要交学费的时候,他总还会另外多给一点。
在苏进的概念里,这样的人不是大富大贵,也是薄有余财,怎么会到累病的程度?
谢幼灵年纪虽然小,但对苏进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很快就给他讲明了事情的经过。
谢幼灵是难产,出生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当时小姑娘自己的身体也很弱,要活下来可能都比较困难。
谢进宇当时工作不错,有一些积蓄,为了给女儿祈福积德,他想找一个孩子长期资助,就找到了名字跟他有一个字一样,学习成绩又很不错的苏进。
所以,从谢幼灵小时候开始,谢进宇就不断给她讲“小苏哥哥”的事情,好像他真的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一个孩子一样。
久而久之,父女俩对苏进的感情越来越深。以至于后来谢进宇突然失业,工作一落千丈,他也决定宁可辛苦一点,也要继续资助苏进。
谁会因为家庭困难,就放弃其中一个孩子呢?
谢进宇后来重新找了个工作,工资比以前少一点,但是辛苦多了。他拼命工作,宁可自己省吃俭用,给苏进的资助也从来没断过。
每次看见苏进寄回来的成绩单,谢进宇总是特别欣慰。
但是,当苏进参加高考的时候,他终于撑不住了,一病不起,去医院检查时,父女俩简直天崩地裂。
急性肾衰,必须马上持续透析,等待肾源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