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府,一处杂草丛生的小院里,仅有的一间屋子内还混杂着莫名的臭味儿,床板上还躺着一位女子。
只见她满头白发,双目失明,身上锦衣褶皱难平,寒冬腊月却只披着薄被,如此荒凉凄惨的景象,让人难以想象到她曾经就是那位叱诧京城的女皇商,那位风光无两的宁远侯夫人凌越儿。
自从她突生重疾后便被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她毫无尊严地躺在床上,恍惚间她好似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那只指节变形的手艰难的抬起,招向门外,虚弱的呼喊着:“康儿,是康儿吗?”
赵伯康用袖子捂住口鼻,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生怕沾到脏东西,强忍着恶心,迅速说道:“果然人贱就是命硬,三四天了还没饿死,不过也正好,心还能给我亲娘做药引,也算是物尽其用。”
“念在这么多年为我按摩腿,让我能站起来的份上,我会给你个痛快!”
“放心,念在这么多年为我按摩腿,让我的腿疾恢复与常人无异的份上,我会给你个痛快!”
凌越儿浑浊的眼睛有些茫然,干裂的嘴唇扯出一抹笑来,“康儿,你在胡说什么,娘养育了你二十一年,你怎么会不是我亲生的?”
赵伯康天生腿疾,为了治好他,她不辞辛苦数十年如一日的为他按摩煎药,才让他重新站起来。
这么多年,她没有一刻不为他担心谋划,她亲眼看着他长大,封王拜相。
他竟说,他的亲娘另有其人?
赵伯康冷嗤一声,整理了下身上的华服,语气轻蔑,“你这个蠢货,还不知道吧?我的生母乃是父亲青梅竹马的表妹江映雪,若不是我需要光明正大的身份,父亲怎会让你怀孕。”
“当初父亲娶你进门不过是看中了凌家的巨大财富,之前所作的一切不过是让你心甘情愿得用金银替赵府铺路罢了。”
“说起来,如今宁远侯府风光大盛,你可是功不可没。”
“你说什么?”
凌越儿不可置信,双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薄被,这些年来发生的重重事情串联起来,竟在这一刻连成了线,一双弟妹离奇的身亡,自新婚之夜后在没碰过她的丈夫……
之前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此时此刻仿佛都有了答案。
她悲怆的笑出了声,指甲嵌入掌心,竟然是这样,她的眼盲得不冤!
看上赵思瑞这个白眼狼,她付出了自己的全部,不但起早贪黑侍奉婆婆,照顾孩子,还要操持家务与生意,内外打理得井井有条,更是为了赵思瑞她放下自尊去攀关系送金银。
嫁进来不过一两年就生了白发,现如今更是沧桑如老妪一般,她最好年纪就这样埋葬在赵家,而最可怜的是她的亲子,他又在哪里?
凌越儿气愤得喘着粗气,质问着:“那我的孩子呢?”
赵伯康已经猜测到她所问,得意的说道:“其实你的孩子近在眼前,怪只怪他太聪慧讨喜,身为影子,怎能抢了我的风头!”
凌越儿想起那个被烫伤脸的小厮,一直自卑怯懦的跟在赵伯康的后头,心口一阵窒息。
原来是他。
凌越儿微微扭头,空洞的眼神向声音后方望去,她想再见一眼却再也看不到了,双手捶得床板吱呀作响,仿佛在替她伸鸣。
赵伯康继续说道:“可惜他真成人彘了,被我砍去手脚,拔了舌头,戳瞎双目,泡在蜜罐里,被虫子啃食,不过命没你硬,我都还没玩够,才两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