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交代与小师兄的事情,篮子一般都不会太过于上心,自然也不会知道什么。
薇姨则一句话就推搪了开去:“我虽然身为长辈,同时也与你师母要好,但你师母素来都很有她自己的见解和举动,薇姨当然也不知锦囊之事。”
正如她自己所言,身为长辈,就算她真的知道些什么,但她若不愿意述说,本就是任谁也没有办法自她嘴里套出话来的。
时间渐逝。
夜已深,人已静。
人说心胸坦荡,胸无蒂结之人往往很容易入眠。
这个说法本就是描述花错这一种人的,但入夜时的诸般事故此时仍历历在目,不断地徘徊在心里,在这一个安静的,驿路客栈的暗夜里,他似已注定无眠。
夜长梦多。
只要漫漫长夜已经降临,就算无眠之人,有时也不免要梦多的。
夜长梦多的延伸义本就是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节外生枝。
这个安静的驿路之夜当然也很长。
静夜既长,自然就要旖旎出很多别情来。
时值三更,夜深露浓,所有人似已都拾掇完毕,酣然就寝。
花错此时也静静的躺着床榻之上。
一双星眸是轻轻合上的,只有溜亮的眼珠子,间或在眼皮底下高速转动。
近段时间那些在日里夜里发生的事情,是不是正回光返照似的重新临照到他的心上?
岁月的谜团总是很多,正心诚意的,心念悠长,会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去等待岁月自己逐一揭露谜底。
世上本无烦事,庸人自扰之。
烦恼与开心。
当然本就只是人的这个只有区区拳头大小的小心脏的事情。
所以花错已经在很努力的说服自己这颗跃动的心,去允许自己以更大的耐心,岁月用更多的时间去揭晓事情的真相。
他本就是个对很多事情都作最坏打算,抱最大希望之人。
所以他的心早已渐渐安静下来。
但他居然没有睡,没有入眠。
夜长而梦多。
他似乎在耐心等待什么。
因为此时他居然只是目似冥意暇甚,仿佛在闭目养神,又仿佛充满期盼。
他是不是在盼着漫漫长夜别急着过去,这样这荒郊野岭之外的小小客栈,或者能够让他一睹那些夜猫魅惑,红袖添香的别致好风情?
他究竟在等待什么?
夜更深。
人更静。
幽静至,处处落针可闻。
这样的深夜,当然不会有不胜娇羞的绣娘正在为自己心仪的男子绣那副寄托着她一生情动和意愿的鸳鸯戏水。
所以花错绝不会听到落针之声。
但他敏锐的耳膜上,还是倏然捕捉到了一个酷似落针的细微声响。
这个酷似落针的细微声响在窗外。
似是和风正在轻叩窗纸,又似是薄刃切入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