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梳妆台上的铜镜被李满月一手挥掉,她猛的站起来,左右走了两步,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手足无措。
“贱人!贱人!这就是那个贱人生的小贱人!她娘从前那样蛊惑我爹,如今轮到她来迷惑我丈夫,当真是不要脸的贱胚子,一家子的狐狸精!”
她气得失了分寸,嗓音陡然涨了几个度,吓得葛妈妈忙上前来捂住她的嘴,“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就算是在咱们院子里也不能这样大喊大叫,若是让外头小丫头听了去,指不定要怎么传呢。”
李满月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她不是怀孕了吗?还敢……还敢侍寝?”
“女子怀妊过了三月就胎稳了,若是小心些,也不是不可,不过,听说王爷一早没准备留宿碧落院,不知怎么去瞧了眼就歇下了。”葛妈妈也觉得惊奇。
但她这时候是这院里的主心骨,万万不能自乱阵脚,她扶正在气头上的李满月坐下,宽慰道:“侧夫人不必着急上火,如今王爷痴迷三小姐也是好事,沈家小姐刚入府,如果勾引王爷,免不了是个大患,可王爷对三小姐念念不忘,自然不会轻易中了沈小姐的计,沈小姐可没有那个庶女好拿捏,您说是与不是。”
李满月也不是真蠢的,自然知道这话在理,只是刚刚气晕了头,这才没控制住脾气。
头又开始一阵儿一阵儿针锥一般的疼了,她抚住额头,声音里有了哭腔,“妈妈不知,我是心里苦啊。”
葛妈妈自然心疼她,“我自然知道,只是槐王尚且年轻,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侧夫人这就撑不住了,以后可怎么得了。”
“您当下是该把心思放在管家上,旁的都留待日后一一料理。”
李满月抬起头,仿若被一语点醒,眼中有了些坚定,“是,妈妈说得对,若我能把这偌大的槐王府管得井井有条,王爷自然会高看我一眼。”
她速来是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既想通了一门心思扑在管家上,午后便开始着手。
吃了上次的亏,她这次不敢再草草过两眼就全权交给葛妈妈,自己认认真真将府里管事的记账过了一遍,心里已经大抵有了个数。
前院管事是傅大傅二两兄弟,都是谢家上一任管事的儿子,两人一母同胞,自出生起就在谢家做事,算是谢恒如今的心腹。
这两人拿的俸禄赏赐高,平素里就账本子来看并没什么过多的异样。
且前院就在谢恒眼皮子底下,有沈林管着,不会出什么大事。
后院的主管婆子姓司,是谢老太太的陪嫁汤妈妈的女儿,也是傅大的媳妇,如今已经四十有五,从三十岁起便受谢老太太重用,
余氏掌家后因看她老实本分,做事又麻利妥帖,又看在她丈夫的面子上,便也一直用着。
只从她手上分了块饮食采买的活计到自己人崔妈妈的手上。
而实际上的大权还是握在司婆子手里的,大到围院砌墙,小到园子里的瓜果花树都得经过她手。
李满月看着看着便觉察出了不对劲,去年春府上放出去两个适龄婚配的女使,这人数上便有了空缺,得了余氏的令,她负责再选采一些。
按照当前市价,没仔细教养过的小丫头一个最多五两银子,若是惯常合作的那些甚至能还价到二两。
可这司婆子不过买了四个黄毛丫头,竟然花了整整一百两,还用的是银票付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