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姑听到她这么说,一脸心痛样地道:「我也想啊!可是你也知道我正准备嫁给二娃他爹呢!就是西村那个王大柱,都收了他三分田产当聘礼啦,就不能再干别的了。」非常遗憾地叹气:「早知道就晚点收聘礼。晚个一年,我还能去给人生个娃……」
「那你退婚吧。」钱香福很不负责任地建议着。
水姑横她一眼,骂道:「老娘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赚上一次丰厚聘礼,你就叫我退婚,安的什么心?!」
「我什么心也没安,只要你别烦我就成了。」钱香福拍开水姑又想拉扯她的手掌,「反正我是不给人生孩子的,你去找别人吧。反正那个病痨子给的条件那么好,你去找那些愿意卖皮肉的女人,她们乐得有这样的机会,很容易就能撮合啦,作啥拉着我不放啊!」真是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说到这个水姑就生气,说道:
「那个病痨子听说是个识字的,说什么祖上出过读书人,生的后代都要清白,不要卖过皮肉的女人给生孩子。切!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世道,还敢挑呢!他自个儿又是什么东西!」
钱香福疑惑地问:「所以就算你没收了王大柱的聘礼,其实也赚不到这桩值钱的生意。这个病痨子这样挑剔,你又何必帮他找人?」这实在不符合水姑的脾性。
水姑当然很不爽那人对她从事的行业之一有这样大的意见,但她从来也不是怕人说的,而且是个非常理智的人。就听她道:
「那病痨子就算再怎么惹人嫌,总有两个好处是看得见的。】
「祖母、大叔,瞧我今儿个换回了什么!大黄米呢!」一踏进家门,钱香福就迫不及待地展示着今天的战果,从竹篓里小心端出一个大木碗,里面装着八分满的黄米。「原本想跟镇长换大白米的,听说大白米熬米汤更养人,可是那就只能换一小捧,所以我就换大黄米,足足换了两大把,差点可以把这个碗装满了。你们等着,我马上去把米给煮了,今晚我们都能吃一顿饱肚!」随着一串欢快的话说完,原本黑漆漆的小屋子立即明亮起来,一盏油灯被点亮了。
钱婆子眯着迷蒙的眼,隐约看到亮光,连忙道:「别点灯别点灯,别胡乱耗油,我一个半瞎婆子用不着光亮,你叔又不轻易走动,我们都不用灯的。福囡,你快吹熄了。」
「是啊,阿福,大叔整日都瘫在炕上,也不走动的,所以你别费灯油啊。」
钱香福充耳不闻,转身走到隔壁的灶间,往灶膛一看,发现还有些微星火,便拿着烧火棍搅了搅,又填了些干草进去引火。然后扬着声音说道:
「你们不用怕费灯油,都是自家做的,用完了我再制些,山上的材料多着呢。以后天黑了就点灯油,我得看看这灯油烧得怎样,才好日后拿出去卖呢。你们在家里点着灯,也是帮我记下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不算白白浪费。」
「可以换粮的东西,更该好好收着,点了作啥呢!现在多少人家都没得用呢。」钱婆子还在叨念。
「可咱家懂得怎么做啊,还是大叔从书中找到制法教我的呢。谁会知道山上长的那一大片苦得要命的野草,是可以用来熬灯油的?所以啊,大叔,以后你要看书,就尽量看,看能不能再找几个能发家的法子。还有啊,不管白天晚上,看书时都要点灯啊,咱这屋子的窗开在背阳面,也开得小,就算大白天,也不亮堂,别把眼睛给熬坏啦。」
「你大叔哪敢白天看书,被人知道了还不抢了去。」钱婆子说道,书本可金贵了,承平时期就是一般人买不起的贵品,更别说如今这世道了,就连一张纸片都金贵着呢,何况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