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他都是该出面的,即使客人与他绝对的八字不合。
照理说,这样礼貌性拜访,在闲聊完一些不着边际的天南地北、寒暄问候之后,也该闪人了但龙培
允既然有备而来,就不打算这样被轻易打发走。
在半小时之后,开口请求商翠微到外面单独聊一下。商翠微没有拒绝,于是领着他走出去了。
「翠微,我喜欢妳,从小就喜欢妳,妳是知道的吧?」闲门见山,他便这样说了。
他已经等得太久,静待得太久,将感情虚度,徒然自苦。如今,对她的执着然未变,他便再也不要
以含蓄温吞来与她迷藏,直接将一切说开。
「抱歉,我不知道。」商翠微很老实的回应。从去年起,才对这个人有所印象,也才知道他打算追
求她,却怎么也记不得在年少时,曾经被他爱慕过。
「嗯,那现在我说了,妳就知道了。」微微自嘲的一笑。龙培允温柔而眷恋的看着她,一年没见,
她更美了,虽然还是待人淡淡的,但少了一种锐利,更添了三分柔婉,非常的迷人。「翠微,妳从小就
是这样的,对于妳在乎的事物敏锐得让人惊叹,而,对于妳毫不在意的东西,就算让妳天天见着,也不
会记住。就像妳很会读书、很会考试,有一次我请求妳帮我抓国文课的考前重点,妳随便翻翻我的课本
,勾出来的那些地方虽不多,却居然全考出来了,百分之百的命中率,让我们钢琴教室的同学们都惊奇
不已,从此之后,每个人在考试之前?都会缠着妳考前抓题,妳记得吗?」
「不记得。」她不记得曾经帮他抓过考题,不过倒是记得国中时,天天被妈妈音乐教室的那些音乐
天才们追着要重点,如果她不肯帮忙,他们就缠到她妥协为止。所以有一段时间,她耳边是满吵闹的没
错─原来罪魁祸首是他哦。
就她印象中,对音乐有天分的人,通常学科成绩不怎么样,常常都处于低空飞过、失败扑地的惨况
,他们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练琴,却没有办法坐在书桌前好好看课本一小时。
「我想妳也是不记得的。」苦涩一笑。龙培允俊美的脸上带着点苦,这个让他心仪多年的女子,即
使站在近旁两步的地方,他仍是伸手也抓不到。「妳就是这样的人。可是,翠微,我还是想问妳:我们
之间,真的不可能吗?即使我跟妳说我很喜欢、很喜欢妳,也都无法让妳愿意多看我一眼吗?如果是的
话,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商翠微看着他,摇摇头道:
「不可能。因为我记不住你。」很残忍,但却是事实。
我记不住你……这几个字像利刃般刺入他心口,让他承受不住的跟路退了两步才能稳住身形。
「怎么会……记不住呢?」是因为不在乎吧?可是,在乎与不在乎,又是怎么被她设定为准则的
?他不明白……「是相处时间太少?还是没有留给妳独特的印象?」难道,那些年里,他们天天一同
练琴、参加比赛,他连连擭得首奖,被报章杂志吹捧不休的种种,都是她眼中不值一记的微尘事件?
商翠微看得出来龙培允很伤心,她觉得有点抱歉,但却也无力去改变什么。她不喜欢用所谓善意的
谎言去安抚别人的伤心,更何况,眼前这个打算追求她的男人,在她生命中的印象真的太淡太淡了,淡
到即使她想缟织一些善意的谎言来让他好过一点,也无从编起。
而且,她向来觉得有时候自以为是的「善意」,反而更伤人,毕竟是谎言,总会有揭穿的一天,到
时被哄骗的人,岂不是又要经历一场伤心?何必呢?
「也许都有吧。我不太容易记住别人,抱歉。」
「不……不必说抱歉。可不可以请妳告诉我,罗以律为什么能让妳记住?」那个男人究竟做了什么
,让商翠微这般不顾一切的追求,并且真的追求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