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怪人,你一定被阿怪传染了。”
“我令你困扰吗?”他问。
“凭你?少来。没有人可以困扰我,只不过当我面对摸不透的事物时,有点戒慎罢了。
”这个男人最可怕的是当他无所图时,温文善良兼烂好人一个;但当他决定执着某件事时,却是必定贯彻始终的,一如当一名贫穷兽医,以及--追求我。
我会悸动退却,是因为了解他性格中的韧性及特质。恐于无力招架之下,我怀疑可全身而退的机率有多少。
“原本,我以为我不会结婚。”
“是,我个人也认为婚姻实在不是一种有人道的制度。”
“但,婚姻却是可以留住自己欣赏的女性的好方式。”他笑,眼中了然我的把戏,令我好泄气。
“我没这个荣幸登上令你欣赏的女性的宝座。”
“菲——凡,呃,我可以叫你菲凡吗?”他问着。
叫都叫了,我还能说不行吗?我颓丧的点头。
“我不想造成你困扰的。但原谅我没有追过女孩子,所以方法粗劣得今你厌烦。我更不想趁人之危,在你婚变最脆弱伤心时表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除了你丈夫之外,还有人深深受你吸引。”
“可是也得看我接不接受呀!锺昂,你很不错,但不能因为我欣赏你就把满腔的情意往你身上丢。事实上我欣赏过的男人很多,要是全嫁了,保证打败玉婆的纪录。不要因为欣赏而去爱上一个人,求你。”
他脸上的笑意与眼中的情意未变分毫,让我好泄气。
“为什么不让人来爱你呢?”
“我只要友情,不要爱情。”我为什么要与他剖心对谈呢?他又不是朱棣亚。可是——可是他有一双很容易让人倾诉的眼,许多事,便不自觉的说了。
“我没追过人,所以不知道什么方法最正确;你也没爱过人,不晓得爱情的滋味。我努力在摸索,为什么你却试也不试?”
我挑眉。
“只能说那不是我好奇的。我只忙我有兴趣的事,至于那些连好奇心都挑不起分毫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去试?”
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挫败,但很快又收拾好。
“你--是在拒绝我吗?还是拒绝所有男人?”
“应该是所有男人吧,情呀爱的,简直是烦死人。”最近我身边看到的还不够多吗?为什么我也得身陷其中?我脑中飞掠过无数对相亲相爱的情侣景象,令我不自禁的咕哝:“爱情让我不断的失去。男人、女人,都一样,全自己筑成一方宇宙,而我——而我——只是外人而已。”在心底最深处,原来我一直是这么悲叹着的。
一个感触勾引出另一个感触,我将眼光放向玻璃窗外,任由车水马龙在我面前流转来去。
“我是喜爱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但「成眷属」之后,便代表着结局;王子公王不再有波折,从此过着自己的日子,生活中有甘苦则共尝共度,不需再有旁人敲边鼓助兴。那么那些配角甲乙丙又如何?那些身为主角们朋友的人又如何?功成身退,退出这方力促而成的宇宙。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呢?为什么每一次落幕时,我的失落感会那么重?我与朱棣亚没有爱情,我与小谷也没有,但好歹朋友一场,看着他们一一寻到了幸福,我可以祝福,却对爱情更加退缩。”想一想也好笑:“我喜欢每一个事件的过程,可是却讨厌尾声的到来。可能是因为--没搞头了吧!所以我的人生像在荡秋千,总是又高又低,也高也低,在每一次的亢奋与跌宕中轮回。”
“但是——你却是一则传奇。”他轻轻在我耳边说着。
我侧头看去,才发现他已与我坐在地板上,共同看着外面。
他的眼光与气息,都涌着一股温柔,牢牢的包容住我。不愧是做慈善事业的人,天生有着温柔的特质。
“传奇!”我想到他的形容,嗤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