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生性坐不住,热爱“趴趴走”,八字的命宫里必定座落一颗“天马星”,使我终其一生无法长期待在某一处,做事情也爱单一,并且执着下去。
得知我在美国混文凭时修过特殊教育学分后,这陈校长便用着一种渴盼的表情,不时把话题扯到“师资短缺”上头,十足认定我是再好不过的人才,应该人尽其才的奉献所学才是。
嘿嘿嘿几声傻笑以混过。他老人家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的爱心大概有一公分厚,耐心则是比纸还薄,更别说恒心了。我的字典里根本没有那两字。
“杜小姐,如果你方便的话,住在这里的时间内可不可以帮生产中的老师代课?最近代课老师真的很不好找哪,实在是我们供不起与一般学校相同的薪水,所以老师不好找。”陈老校长终于摊开说了。
身为弱势慈善机构的斗士们大抵都有死不放弃的精神,否则不会在风雨飘摇中苦哈哈也要坚持岗位到现在。有一丁丁点爱心的人终必会举白旗投降于他老人家的劝说中,不过那不是我,因为对于我没把握又没兴趣的事,我绝不会掺一脚搅和。
“放心吧,我会通知锺女士,请她找老师的。”那不就解决了吗?
不过看起来老校长中意的人只有我,所以他又努力不懈:“不是的,那位老师产假四十九天,只需有暂代课的人就好了。我们的资金不能用在多余的地方,而且以杜小姐的能力,绝对会做得比任何人都好,一些行政工作更是不在话下了--”
“陈校长,您不知道,其实以我目前的状况并没有办法做一些伟大的工作;也许我可以由赡养费中捐出一些钱来感谢您收留我。以我现在的情形来说,其实我本想找妇女单位谘询的。”我脸色变无比哀凄。
陈校长楞了一楞,呐呐道:“谘询?什么意思?还有什么赡养费?”
“不瞒您说,我丈夫在新竹开了间小公司,最近我才知道他似乎有了外遇,我这次来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请原谅我无心去做其他的事,我愿意把我所有的钱用来捐助启智学校——”我好哀伤的说着。
“不必了!不必了!唉!我真该死!怎么可以在你这么悲伤的情况下还要找事麻烦你呢?你把悲伤掩藏得太好了,这两天来完全察觉不出你的苦处。如果你终必走到离婚一途,有赡养费就自己留着。从锺女士那边我知道你这四年来为各个机构募捐金钱,忙到无力发展自己的事业,真是拖累你了,居然连你的婚姻也赔上了!”老泪开始陪我纵横。
看不出我的悲伤?废话!因为我根本不悲伤,当然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两天没去找朱棣亚是因为与小朋友一同玩得太过火,忘了今夕是何夕。
我也没有太极力去劝慰老校长的泪水,让他哭还好些,省得再对我叨絮不休。
“谢谢您的谅解,我看今天的天气不错,适合去见我先生,也许今晚不会回来,先跟您说一下。”早点走人省得再被轰炸。
陈校长跟着我站起来,不改热心本色道:“这边坐车不方便,不如我到后面问问看锺先生有没有要去市区,也许你们会顺路。我记得他已帮附近的流浪动物做完结扎了,行事历上写着要去市区流浪动物中心做手术,一定顺路的。”
“锺先生是兽医?”原来!
“是的,什么不好读,读兽医,在台湾没得发达,又义务帮流浪动物结扎,有时还得倒贴钱去买药品,跟你一样,常常南奔北走。不过他住在花莲,有个固定的住所,人也好找。”
“他这么热心,有收入吗?”我是有老公养啦,加上结婚时得到三幢公寓陪嫁,如今纯粹收租金就花不完了,那个锺昂莫非也是“寓公”级人物?
“在花莲帮人训练导盲犬,配名种狗,养警方需要的狼犬,也过的去啦,但你也知道我们做慈善事业的人,总是有贴老本的时候。我看锺先生的日子也不好过,他那辆以十万元买来的二手小货车还能发动简直是奇迹。”
呃,既然他的小货车听起来几乎是破铜烂铁的同义词,我想我还是叫计程车比较妥当些。
不必麻烦锺先生了,我叫车也方便,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