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太强的雨势,但淋久了也会湿;不知道新竹有没有太多的污染来造成酸雨?如果我在五十岁开始秃头,一定会咬定是由这一次造成。
怎么办呢?前有恶犬,后头则是一大片空旷,连躲雨的地方也没有口我将已湿的手帕再一次拧乾来擦脸,衷心期盼这场雨不会下太久--咦?停了吗?
身上突然顿失雨水的欺凌,使我不由自主的仰头看上面。有一把大黑伞罩住了落汤鸡的我,握着伞柄的是一只男性的结实大掌;因为想看清持伞人的长相,所以我不顾脖子已仰成极限的示警,整个人几乎没往后栽倒--事实上是栽倒了,但却倒入一只大掌中--身后有一只手托住了我脑勺。我看到了面孔的正上方五十公分处,有一张颠倒的男性面孔。
“你是谁?”我直觉的脱口问着,不急着改变现况。
“在这种雨势下淋雨似乎不能称之为诗情画意。”他语气中有丝笑意,但端方的五官却仍保持着生疏冷淡的原样。
“我等着骑白马的呆王子来解救我出水火之中。”嗯,他手掌弯成的弧度刚好嵌合我的头型,挺舒服的。
“看来我是不该出现的龙套了?”
“现代的落难公主变得比较识实务了,没有骑白马的,倒也不妨将就持黑伞的,黑伞王子,请问你是里头的人吗?”
“算得上是。”他微笑了,一下子变得十足可亲,绝对是慈善机关会任用的员工。
“那可不可以请你过去把那些猫狗关入笼子中,容我飞奔进去再放它们自由?”我忌惮的是门槛边看守着我的两只大狼犬。
“你可以由正门进办公室的,启智学校的后门目前暂住了我以及这些小东西。你怕它们?”他指了指更前头的方向,顺道问了我问题。
我望着他指的方向(看来约莫千里远的距离)还没来得及叹口气,便道:“我不喜欢这些动物,我这个人一向缺乏爱心。”爱护动物的大有人在,可不代表我也必须陪他们一同热爱。虽然大声疾呼自己很爱流浪动物是现下流行的趋势,不过我不爱就是不爱。
他笑了笑,将我的身体扶正。
“走吧,我送你从这儿进去,只要再穿过一片操场,就可以到办公室了。你大概是陈校长提过的超级义工吧?”
我这么“有名”吗?
“哦?我是不太晓得自己的绰号是否有增减啦,不过避免你有错认的嫌疑,我想知道的是陈校长有为我--呃,我叫杜菲凡,留下一个床位吗?”
“教师宿舍一直有空房,别担心。我叫锺昂。”他伸手结我。
我耸耸肩,与他交握,顺便让他拉起了身我的眼睛直视到他挺直的鼻梁,以他壮硕的体型而言,这种身高算高了,约莫一七六左右;因体格好,所以看起来更高更有分量一些。
我望向他眼睛,突然冲口问着:“山地人混血?”他有一双很美很黑的眼睛。
他淡淡的点头,没有多作说明。
“你很高。”
“又不足一七○。”唉,如果再高一点就好了。
我们同时往里边走去。等我想到还有行李时,才发现正被他拾在另一手哩!这男人不错,现代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娇贵,大老爷似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动手做”以及“绅士风度”怎么写。这种情况下,这个叫钟昂的男人变益加珍贵了起来。
“呜--”立在我右方的狼犬突然叫了一声,吓得我忙不迭往锺昂身上挤去,如果他的手还有空,我可能会央求他抱我一把;不过,看来他的背结实得很,跳上去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