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不敢再放肆地握她的手,悄悄地放开了,一下子空虚的手掌,只能暗自握成拳。
娄恬不动声色,当作没察觉。
“你可以举例说说。”
“我……用各种手段赚钱。将贫困的孩童集合起来,中介他们差事做,从中抽佣;买了一块山地让他们种药材,替我生财……
很多很多的钱财都是来自那些孩子,还有寡妇们织的布……佃农的劳力……
我急于集财,专往穷人身上剥削。”
“那,他们因你的剥削而饿死了吗?”她没批判,只是问。
“没有。”她不唾弃他?
“他们反抗过你的劣行吗?”
“没有。”
“那,剥削了很多人的你,一定很富有了?”
他怔住,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不,他一点也不有钱,事实上他手头紧到可以说是拮据,即使他已经过得如此节省了。
“你很有钱吗?”她不容他全无回应。
他摇头,投降了——“我很穷。”
“好,我了解了。祝则尧,是一个很可恶、很剥削穷人的坏人。你同时也是史上唯一仅见的——如此善于剥削别人,却还这么穷的坏人。”她笑。
祝则尧彻底投降了。
身与心,完全地拜倒在娄恬的聪慧与美丽之下,再也回不了头了,也不愿回头了。
他终究是父亲的孩子,他终究是会走上与父亲相同的情路——爱上一个美丽高贵的千金小姐。
如果结局是粉身碎骨,那就粉身碎骨吧。
一大早,祝则尧便来到了富满客栈,恰恰赶上了娄恬正要出发的马车。他以为他才是给意外的人,不料却后被她们弄得怔了,不明日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副要远行的模样?”他是知道她今天要去赴季夫人的约的,可这样的阵仗也未免太隆重了,简直像在搬家。
娄恬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并不意外他的出现,只道:
“我们马上要出发了,不好停着说话,你要不要到马车上来边走边谈?”
“好的,但我的马……”她像是毫不意外他的出现,而且还有话要对他说。是想说什么呢?他急干想清楚,但脑袋不肯配合,一看到她,就什么都无法想……
马车已经缓缓在行走了,他骑着马跟在一旁。
“丽人,你好生将祝公子的座骑看顾着。”娄恬对丽人道。
“是,小姐。”
丽人没打招呼,竟就这么从马车上飞身往视祝则尧那边扑去——
若他不够警觉或反应能力太差,两人必会扑撞在一块,然后重重、狠狠地跌落干地,就算没跌断颈子,也非得摔碎几根骨头不可。幸好祝则尧从小到大不曾荒废武功这门术业,练得很是扎实,不致出丑。
就见他及时拔身而起,身形宛若蛟龙向天升腾,起了半丈高,正好避过与她硬撞的命运,让两人各自安好。
丽人笑嘻嘻地跨上祝则尧的座骑,轻功高绝,没惊动马匹使之不适引发慌乱。而祝则尧也轻飘飘地落在马车的驾驶座上,有些无奈地看着丽人,不知道这突来的试探是为了什么。
“好功夫。”丽人抱拳为礼。
“不敢当。”他回得讪讪的,也相同拱手。
“你进去吧,小姐等着呢。”丽人叱了一声,骑着马走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