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是什么意思?还有,根本就不该让她进门。”他阻止她的手,迳自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双手伸进袖子内,挥动着过长的袖子。
“你该开心你不是唯一错认我的人,而且也不是最后知道的那个人。”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安慰的。”
“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不是吗?”
“对。是自己笨,怨不得人。”他靠着漆白的铁栏杆,眼光追随着她。
她笑着摇头,不再接续这个话题,静静享受阳光。
一会,佣人送上来午餐及茶,问道:“唐先生要与小姐吃相同的午餐或是另外点餐?”
“相同的就行了,不必再麻烦。”
在藤椅上落坐,他打量着单晓晨的午餐。少量而精致,卖相美观讲究。
“这些餐点都放了几味中药材,但吃不出药味。”她打开一盅煲汤,要他也喝一杯。
“挺清淡的。”喝了汤,吃了几口菜,发现她的口味偏淡,爽口而不腻,而且果真吃不出药味。
“嗯,外边的东西常放了太多油,却又不够入味道地,味道太重又不喜爱,所以我不吃外食。”
“你很难养。”他结语。
她抬头看他。
“如果不以评估我当你妻子的可能性为前提,你可不可以别再挑剔我了?你想让自己死心也不该一再打击我、否定我。”
他顿住。久久才回道:“对不起,你有钱不是罪过。”
她浅笑道:“我很希望自己穷,或者是庶出的女儿来符合你追求的条件。但我毕竟不是,也作态不来自己很能吃苦。我没吃过苦,不知道所谓的苦是什么,因此我讲不出大话,只能敞开最真实的自己让你看清。我,仍是我,倒是你早已变了数变,让我难受了。”
“你相当聪明。”如果她笨一些、骄气一些,他就可以把持住自己的。这样的一名闺秀,他怀疑有哪一个男人能不拜倒在她脚下。
能得到她的男人,绝对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了。
他嫉妒那个人,嫉妒得心口犹如千百根利针齐刺。
“唐劲,你……今天来,是因为舅舅要你来吗?”
“对。他很担心你。不过看来你好很多了,此昨天有血色有精神。”他毫不迟疑的把自己的忧心藏住,公事公办的口吻不露破绽。
“你受外公委托保护我,会多久呢?”她垂下眼睫,拨弄着盘中的食物。
“直到……你哥哥回来,或你出国留学。”其实老爷子只吩咐直到吕莫若停止纠缠,他便可卸责。
“你知道我将出国念大学?”她讶异他会知道。
“嗯,靖远提过。他希望你到美国,让他看得见。”
“再一年,说长也不长了。也许我不会再回来。”她头垂得更低。
他震动,双手悄悄握紧……。
“什么意思?你的家在这里不是吗?”
单晓晨微微笑着,笑容有些落寞。
“这宅子住了十个人,但我只有我自己。去了美国,有哥哥;到了加拿大,有外公他们。那儿还有一座农场,养了一匹要送我的马,天气也适合我这种鼻子不好的人。台北太潮湿了,过敏怎么也根治不了。相较之下,台湾哪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地方。没有思念的人在,故乡也会像异乡。”
“你父亲的家人,还有三个舅舅都在这里呀。”她想走了?她不想回来了?恐慌涌入心口,他口气严厉了起来:“你一点也不在乎在国外被人歧视为次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