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牙婆用著发疼的双手,目送他远去,扬著得逞的笑,咕哝道:
「随便娶一个都比那死丫头好。你以後会感激我的,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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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最近这「金牛双骄」是怎地?每见一次她,都捣嘴笑得好不暧昧……难不成是生意被抢走太多,气怒攻心之後,傻掉了?
元初虹做人一向很有良心,那金牙婆、牛牙婆在开平的城北、城西开业三十年,老招牌老字号,她也无意在她们的地盘做恶性竞争,所以她一直把重心放在城南、城东这一带。举凡有人央求她代为找差事的,她全在这两个地方的富户下工夫。
怎知她合理的收费让穷人们直呼便宜,硬生生比其他牙婆低廉了五成,然後一传十,十传百,想找工作的人全往她这边涌来。
找工的人多,缺工的人家却有限。她脑筋转得快,先将那些欲找工的人加以训练,比如说想在客栈跑堂的要先学会招呼口令;想进织坊织布的人就由弟妹指点一些精细的手法;更别说要进官宅工作了。元初虹牢记著都司夫人当初的怒颜,绝不会介绍粗心大意的佣人前去工作。
就这样,逐渐的,她介绍出去的人都得到一致的赞赏。夫人们互相比较,口耳相传,不过半年时间,现在大户人家缺工的,一律要元初虹引介合适的人进来。
她的风光得意,当然就使得其他人灰头土脸。尤以在地方横行多年,牙婆、媒婆工作一手包的「金牛双骄」(她偷偷取的)对她更是气得牙痒痒。
元初虹什麽工作都能代为找人,就是不帮人买妾。对於这种差事,就礼让给金牛双骄去做了。老实说,这种工作赏银非常多,但她一点儿也不想赚。
秉持不赚穷人钱的原则,再加上义务帮人做工作训练,在开平城南风光得意的元初虹所赚得的佣金实在也有限得很。
幸好弟媳的绣品总被贵夫人争购,小弟的载运营生也相当兴隆,光这两笔收入就能养足自己家人外加姻亲柯老爹四口人;更别说如今不再当牙婆,成日净抱著孙女四处献宝的元大娘身边还存了一大笔积蓄了。所以才由得她把生意当慈善事业在做,不必担心日子过不下去。
最近她更是鼓吹那些富贵夫人一同捐钱济助开平城内的乞丐、孤儿,成立收容所,然後由她来教授一些技能,帮助他们脱离乞讨生活,能养活自己。
那些夫人们对民间疾苦并无任何认知,但只消带几个骨瘦如柴的乞儿来让她们看,随随便便说个凄惨身世,就能募集到一、二百两银子。
有钱有势,一切好办事。
元初虹之风光顺遂,可说是如鱼得水,没道理那两个老是尖酸苛薄她的女人瞧见她却笑得那般开心。她们根本恨不得揪她来一顿好打,以泻心头之妒恨。
一个月来共见了三次面,也不说苛薄话,净指著她咕咕咕咕地笑,让元初虹总不由自主的搓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已经秋未了,城外的农田已收割完毕,她忙著领收容所的孤儿们到各田地捡拾稻穗,以及农人不要的稻梗;这些可以收集起来当堆肥,春天时可卖到不错的价钱。所以这一次都司夫人召唤弟媳过府一同刺绣裁衣,她也就没跟去。也好,省得再去看那两人暧昧兮兮、可怕极了的笑容。
秋天快要过了,冬天将要来了,而她也从二十岁迈向二十一岁了啊……
幸好娘亲被小娃娃占据了所有注意力,不然她恐怕成日被念得满头包。她的婚事常成了家中的争吵主因。当然,是阿娘与她争、找她吵,再没其他人会多舌。现下老娘一半是对她绝望,一半是爱孙如命,懒得理她啦。教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自个儿一人过得舒心快意,嫁人作啥?
「元大姑,我们已经捡完一车啦!」几名小孩儿跑过来报告著。
元初虹捆好了手上这一束稻梗,放眼看过去,牛车上果然已高高叠起,再也塞不下更多了。她笑著往怀中掏出零食:「很好,赏大家一颗糖吃,等会回到家,大姑带你们上街吃汤饼(汤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