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街道路比较窄,没有街灯。好在有月亮。冰冷的冬夜中,连月光都变得像薄霜一样朦胧,借着微光,我看到杜振宇的影子跳下车,直奔房子,使劲按门铃。我在车内,观察着。这是谁的房子?他急匆匆地来找谁?
门开了,有个人影出现在门口。瞬间我屏住呼吸,房内的人是霍亚伦-霍检察官。杜振宇进去后,门关上了。我赶紧溜下车,蹑手蹑脚地小跑着靠近。我急切地想知道,杜振宇深夜跑过来找霍亚伦做什么?
房屋内一楼客厅的灯很亮,窗内的窗帘半拉着。屋子外边是草丛,还种着一些冬青类的灌木丛。我把灌木丛扒拉开,站到窗外,后背贴着外墙,头侧过去,向屋内看去。
客厅是现代的简约风格,我看到一个超大的鱼缸,里面一大波五颜六色,在强光下闪闪发光的鱼群,如果让我家黑猫杰克看到,一定会兴奋地叫个不停。鱼缸旁边是一个宽大的书橱,上面整齐地摆满了书。
那两个男人正在鱼缸旁边在剑拔弩张地争吵着什么。说争吵,是因为杜振宇脸涨得通红,挥舞着拳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而霍亚伦则紧皱着眉头,一脸僵硬,单眼皮小眼里射出冷酷的光。
霍检察官平时都是温文尔雅,经常微笑,我还从未见过他这种样子,就好像我家的杰克一口气吞掉了他巨无霸鱼缸内的所有宝贝鱼一样。他们在吵什么?这个房子虽然不大,但隔音太好,我只听到屋内模糊的吵声,但具体说什么,一点听不到。
我正纳闷,杜振宇突然朝霍亚伦挥了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我一下子捂住嘴。杜振宇没有停手,朝着倒在地上的人使劲挥拳。地上的人影挣扎着,无奈打不过他,刚试图起来又被压下去。光是挥拳,杜振宇觉得不过瘾,又开始狠狠地踢,地上的人像个破布袋一样被他踢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紧紧咬着牙,双手攥拳,不行,再也看不下去了。我从灌木丛里跑出来,跑到门口,一脚踹开门。门其实没锁,我太着急,用力太大,估计锁也被踹坏了。杜振宇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正打算往下刺。
我迅速摸出腰间的手枪,开了一枪。平时的训练结果关键时刻总会发挥出来。他手中的刀被子弹击飞,噹地一声掉在地上。我又开一枪,这次瞄准的是他的手。杜振宇低吼一声,捂住了右手,血从他左手指缝中流出来。
我握着枪,瞪大眼睛观察,如果他还有进一步的动作,下一发子弹会进入他的大腿。好在杜振宇没再往前,他捂着流血的手,后退几步,后背靠在了那个大鱼缸上。我的枪口仍然对着他。这时,霍亚伦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脸上有几块青紫,半个脸肿了,嘴角流出血来,已经完全不是帅哥模样了。
我看了看他,又怒火中烧地把目光转向弓着腰的杜振宇。从两个人的表情来看,他们明显对我的突然出现十分吃惊。“霍检察官,要报警吗?”我用枪指着杜振宇问道。
霍亚伦立即坚决地摇头:“不用!”
我奇怪地看他一眼:“可他……”
“让他走吧。”霍亚伦说。
虽然内心疑惑,但没什么好说的。这话是从让我心动的人口里说出来的。我朝门边轻轻挥挥手枪,示意杜振宇快滚。
被我的手枪指着,他依然是一副愤怒的模样,又含着不甘和悲伤,他看看霍亚伦,又看看我,踉踉跄跄地冲出了门。很快,从门外传来了引擎声和车离去的声音,我听着,车速很慢,估计他单手不好掌控方向盘。
16
我把枪重新插回腰间,把门关上。霍亚伦已经站起来,跌坐在沙发上。
“霍检察官,你没事吧?”我关心地问,从窗外看的时候,他可被揍得不轻。现在模样也确实很狼狈。
他用茶几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角,轻轻摇头:“不要紧。谢谢你,樱桃。幸亏你赶过来。不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是许晨说要盯着杜振宇吗?陈警长两天前撤掉了监视的警察,他让我继续盯着。”
“哦,原来是许晨……”霍亚伦咧了咧嘴,像哭又像是笑。他脸肿的太厉害,我有点分辨不出他的表情来。
“杜振宇为什么会来找你?你们在争论什么?他为什么打你?”我忍不住问了一连串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