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奔驰车一离开,我就悄悄地发动车子,追了过去。
晚上的公路并不堵,不到半个小时,他的车在一个偏僻的树林小路边上停下了,正停在一辆打着灯的轿车后边,那应该是线人的车。为了避免被发现,我停车停得远远的,并且没有开车灯。
我们三个人下了车,悄悄靠近。暗淡的月光下,远远的,只能看到两个人影。让我们都吓了一跳的是,那个站在车旁的人,看到周律师下来以后,上去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骄傲的公鸡立即像折成两段,跪倒在地上。那人又说了些什么,太远了,听不清。我们从树林里面绕着转过去,慢慢靠近。
幸好晚上有风,树叶沙沙地响,遮盖掉我们靠近的声音。吹拂的夜风又把他们的说话声吹入我们的耳中。
“你上次不是踢过我?还没完了?”地上的公鸡呻吟着,忿忿不平地抗议。
“揍多少次都不会多!如果不是我,你和老孙现在都在莱克斯岛监狱里面呆着呢!”那个人不客气地说:“不过,你要搞清楚,我并不是为了你和老孙才这么做的。原来只是让你们去拿回证据,可没让你们去杀人!”
周律师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从衣服里拿出一个什么,像是个信封,递给那人:“我们这下两清了。”
那人一把将东西夺过来,哼了一声,转身上车。她本来一直背对着躲在树林里的我们,一转身,脸也转向我们这边。
在淡淡月光的照耀下,我看清了她的面容。一刹那,我的瞳孔紧缩起来,呼吸几乎停止。
这个线人竟然是苏洁!
怪不得我刚才听声音有熟悉的感觉,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旁边那两个人的脸色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俩就像刚被雷电击中一样,僵在那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等周律师和苏洁都离开了,我们才从树林里出来。霍检察官直摇头:“苏洁当州警的时候为人正义,嫉恶如仇,又很有同情心,经常帮助弱小者。我们都把她当做一个令人尊敬的前辈。她后来辞职,开了咖啡店。但不管是警局、还是检察院、法院,认识她的人提起她来,都赞不绝口。
虽然她性格很直,有时也会说些得罪人的话,但大家还是都喜欢她。不管线人可能会是谁,我都绝想不到会是她。上次孙警官跟她说话的时候,我也没听出来。虽然觉得身形有点熟悉,但怎么也不会往她身上想。”
许晨也跟着应和:“对,我直觉感受,她是个心底善良,值得信赖的好人。这次确实出人意料。”
我垂着头,心中百感交集。各种情绪在心中交织成一团,占主导情绪的就是悲哀。不管是从理性上,还是情感上,我都不愿意相信。苏洁是父亲的女友,陪伴了他很多年。她一直对父亲对我很好。
虽然我叫她苏姨,可在我心目中,她像是一位长姐,几乎代替了母亲的位置。对于她,除了父亲去世这次让我觉得疑惑和生气,其他的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谜在第二天下午就解开了。霍亚伦一回去就对于苏洁的背景进行了深挖,找到了她当线人的原因。
我是中午在曼哈顿一家快餐店吃披萨的时候接到许晨电话的。今天早晨二更上学的时候忘了带他的一份材料,上午给我打来电话,哇哇叫着让我把材料给他送到纽约大学。
“今天下午有小组演示,没那份材料我就完了。我一直有课来不及回去拿,姐,你最好了!你能不能……?嘿嘿。”
你完了就完了吧。我一边按他的要求,到他房间里翻着乱糟糟的材料堆,一边心里吐槽。这已经是这个学期开学以来,他第八次要我给他送忘带的材料了。不知道他完了没有,反正我是快完了。
送完材料,快到中午,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进了一个快餐店,要了块带三份肉的披萨。这是我的最爱,怎么吃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