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吓了我一跳。她亲自把再次空了的玻璃杯收走,放到托盘上,又在我面前放上一个蓝莓小蛋糕:“吃吧,我请的。”
接着她微微一笑:“又来生意了?”我跟客户有保密协议,不能让她知道,我只是点点头,生硬地说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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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里,我对许晨说了一下刚接到的委托。他一边倒水,一边点点头,语气轻松地说:“这个听起来没什么难度,只是陪人买买东西,跟踪偷拍,你一个人肯定做得来。”我只好僵硬地点点头,即使做不来,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许晨这几天白天总是出去,问他,只是说出去逛逛。到处闲逛,倒是也符合他的性格。
“你一遇到紧急情况就看不见和眩晕,这个创伤应急障碍的心理问题,最好去找心理医生看看?”一次吃晚饭的时候我好心建议道。上次抓蜘蛛人,这人拿我当肉盾牌,不能以后总这样吧?
许晨用筷子夹着他的凉拌芹菜吃着,好像没听见一样。他喜欢吃青菜,而且只吃青菜,最爱芹菜。但我和弟弟二更都是肉食动物,在中国城吃外卖很方便,几乎不做饭。所以,平时厨房都是他在用,他会买回青菜,炒一炒,或拌一拌,自己吃。反正我们也不感兴趣。虽然是同一个饭桌,但看看桌上的东西,就好似两只霸王龙和一只长颈龙在共同进餐。
“以前你去医院时,那个给你诊断的医生并不是专职治疗心理创伤的,水平一般。我的老师史蒂夫是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擅长用认知行为疗法来治疗ptsd。你要不要试试?”我继续热心推荐道。希望他赶紧治好,以后有什么事好挡在我前边,我胆子本来就小。
他咯吱咯吱嚼着芹菜,瞥了我一眼。怎么会有人放弃香喷喷的红烧肉,而吃这种难吃的东西?这是我这辈子都理解不了的。这家伙果然是一头长颈龙。可他的气场却足以压倒旁边的两只肉食动物。
“不用。”他终于开口了,挤出了两个字。他的表情很是悠然自得,仿佛得病的不是他而是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那你去过911的地点吗?感觉怎么样?”我问道,重新面对造成创伤的场景,是行为疗法中一种,也可以观察对方的创伤程度。原来911的双子塔位置早已建成一座摩天大楼——自由塔。那里还有纪念馆。
“晨哥去过,我跟他一起去的。他没什么特殊反应,一切正常。”二更把头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冲我说。他手里捏着一个肉包子。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是他的老习惯,我也懒得管他。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不用了。对了,我会去纽约上州的庄严寺打坐闭关几天。你刚接的这个委托没什么难度,自己加油。”他吃完了,站起身来,收拾起自己面前的盘子。
“打坐?闭关?需要去几天?”
“可能三天,可能五天,或更久一点。我也不知道。看心情吧。”他把盘子放进厨房水槽里,拧开水龙头。
“到底几天?就没个计划吗?”这家伙做事随心所欲惯了。
“没有。”他洗着碗,安然回答道,“如果你找我,就发短信吧。我在禅房打坐时,不带手机。但回寮房后,会看看。”
我瞪着他,这家伙说出家是认真的,现在就已经在准备适应和尚的生活了。估计,只要他一找到自己的弟弟,完成任务,就会立即收拾收拾打包去寺院的。
他看了我一眼,像是猜透了我的想法,笑了一下:“现在还不会出家。放心,弟弟还没找到呢。”
律警伪证疑案(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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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丽去警局告发的那天,我就找到周律师的住处,趁天黑在他的车底下装了跟踪器。他所住的房子在法拉盛郊区一个富人区,是一幢豪宅。我还在房子门口附近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这样,周律师什么时候出门,去哪里,我都可以大致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