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小丫头!我比你小不了几个月啊。”她不耐烦地捋着被他揉得乱糟糟的头发,说“讨厌,把我的发型都破坏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重视形象了,原来跟个假小子似的。”他总是喜欢回忆她曾经的样子。
“因为我现在是个适龄女青年啊,要时刻做好迎接爱情的准备。”
他听她这样说,心里酸酸的,“那你有目标了吗?”
她无奈地撇撇嘴说,“还没。我们报社也是一堆成天混日子的废柴。为什么就不能有个真心热爱这个事业的有志青年呢?”她支着肘,托着腮,沉浸在粉红色的遐想里。
“你还是要找同行吗?像我爸妈那样过日子吗?”这个话题对他来说很沉重。
“那有什么不好的,我最喜欢你妈妈了,她送我的书我现在还珍藏着呢。高考过后,我们还通了一段时间的信,但我一直没什么成绩,怕打扰到她,渐渐地也就没再联系了。那,星羽阿姨现在好吗?”她凑近问他,眼睛里充盈着热切的期待。
他顿时语塞,躲闪开她的目光,滑开转椅,随意晃动着鼠标,拨亮了屏幕,“她……还好吧。”他语气生涩,红黑色的荧屏光芒投进了他的深眸。
“哦。”他一直不太愿意讲家里的事,就像她一样。所以她也习惯了。
“咦,你这电脑壁纸是《别惹我》吗?”她看着他这个巨大的台式机屏幕上炫酷的壁纸,是电影里那场最过瘾的爆炸戏画面。
“对啊。你看过这电影了吗?”他知道她最爱的导演就是吕克贝松。高中的时候,她完全沉迷在吕克贝松的暴力美学里,记得有一年暑假,他俩甚至刷了他几乎所有的电影。
“当然!吕克贝松的新作诶,我怎么能错过!去年上映时我买的首映票去看的呢,可惜刚看了半个多小时就被组长夺命连环call叫走了,我当时还是菜鸟,哪敢怠慢了,大晚上九点多又跑回报社加班!”她懊丧地捶着桌角。
“是国贸那家电影院吗?”明安努力追忆着什么,好奇地问。
“对啊,当时最早放票的就是那家。怎么,你也去了吗?”
“你当时穿着蓝色的风衣吗,很浅的那种蓝色。”他突然挺直了脊背。
“好像是吧,我当时也就那两件外套换穿。但我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当时系了个很厚的围巾,那天真是救命了,晚上的风特别大。”
“蓝白条纹的围巾是吗?”
“嗯,我只有那一条围巾。”
“真的是你……”他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下来,彻底放松地靠在椅背,凝视她的眼神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那天我看到前排有个女孩突然从很靠里的位置往外挤,影院太黑,只看得到影子,我当时觉得特别像你。直到你走到门口有光的地方,我看到了你的侧脸闪过,就追了出去,追出了两条街,最后什么也没追到。太久没见了——我当时以为我认错人了。”
刚刚那短暂的几秒钟,他拉扯着回忆的金色丝线探寻,他顺着丝线追赶、攀爬,到了记忆的尽头,一路追寻的那个跳跃的影子,恍惚间,正如那年在逆光的石阶上凛然站立的——真的是她。
爆米花
“那你后来又回去看电影了吗?”青辰问明安。
“没有,像你说的,那天风太大了,跑出来太远,就不想回去了。”明安望着她的眼睛说,但他的眼神里没有释放出任何情绪,因为他觉得他们相互都读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