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反应过来时,面上已经被起跳至空中影子笼罩,有一郎双手合握着刀柄挥向它的脖颈处。
在挥刀的时候,他有意地模仿那个红衣武士的动作。
可刀刃上出现的不是如新日般绚丽的阳炎,而是近乎透明却又狂躁的风流——
像是能摧毁一切呼啸而来的狂风,柴刀已经被磨损的钝口割进皮肉,顶着摩擦力向里冲去。
一道弧形白光闪过,球形黑影向外飞出,鬼的身体无力地跪在地上,随后沉沉趴下,荡起些许尘土。
“呼……”
吐出一口浊气,有一郎胸口上下起伏着,抬手拂去面颊上的血,在面上划出一道殷丽的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击比平常砍柴消耗的体能还要多。
但是身体很奇怪,没有疲倦的感觉,反而有源源不断的热流涌向四肢。
有一郎垂下眼睛,看向脚边鬼的尸体。
头不知道飞到哪里,而颈部的圆形豁口不断向外流出暗红色的血液,在地面汇聚成圆形的血泊。
应该死透了吧?
他如梦初醒想到什么,跑进已经变成废墟的屋子,可所有的器具都掩埋在残垣断壁之下。
钱还在里面!
知晓此地不宜久留,但有一郎还是无奈放下柴刀,一只手托起木梁,一只手伸进去摸索翻找。
多亏了椿理子,这段时间他们攒了很多钱,再差一点就能搬到新住处。
他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搬到里达夫老伯家近的镇子里,不仅那几个猪猡烦不到他们,做活也方便很多。
一幻想到这个时刻,有一郎的胸膛就会泛起令人舒适的暖意。
这或许叫做幸福吧?
现在的日子很好,椿理子会在他回来的时候,悉心地用手帕帮他擦去脸上的灰尘。
无一郎天天黏着他撒娇,面上又有了父母去世前的笑容。
只要再攒够一点钱就好了。
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他就能够到那微不足道又弥足珍贵的幸福了。
那微不足道的幸福此刻具现化成夜空中的萤火虫,星星点点照亮已经变得灰黑的心境,可又在下一秒被黑手无情碾碎——
“真是吓了我一跳啊——!居然能把我的头砍下来!”
无头的黑影笼罩他的全身,两只手捧起头颅,像安装螺丝钉一样,摁在浑圆的断口上扭动两下。
“你怎么会?!”
薄荷绿色瞳孔骤然缩小,有一郎一手去拿柴刀,一手准备从废墟中抽出。
手指够向柴刀,指尖距离刀柄两指处后,身体就再也不能往前了。
完蛋!另一只手被卡住了!
有一郎又使劲挣了挣。
可不管怎么努力,手臂被挤得通红,被木刺划破皮肤,手掌依旧在原地不动。
鬼高高在上地看着他挣扎,然后一脚踢向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