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的骆翊鸣也跟着他一起叹了口气,他轻轻摆了摆手:“宝骞啊,你先下去休息吧,刚刚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宝骞看着他并没有好转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出去。
门被轻轻关上,听着宝骞的脚步声远去了,骆翊鸣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跑到院子里,撑着一棵大树吐了个昏天暗地。
自从宝骞提起季远岁这个人,屋子里就弥漫开了一股恶臭,一开始还是淡淡的,不强烈,随着真相被一点一点剥开,那味道竟然是越来越浓烈。
到后来,那味道浓烈的骆翊鸣几乎不能呼吸,粘稠的腥臭味儿好像堵住了他的呼吸道。
胃里的东西全部他吐出来之后,新鲜空气涌入了他的肺叶,他猛的深呼吸了几口,那种甘甜的空气让他不由得一声喟叹。
骆翊鸣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道被这新鲜空气清洗了一番。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道壁上好像粘连了这种恶臭,总是隐隐约约的能闻到,弥漫在自己身边,挥之不去。
忽然,身后响起了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谁?”他猛的回过头了。
只看见院墙下的角落里,刚刚聊天时的主人公,季远岁,正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骆翊鸣认出,他身上穿的衣服正和下午在湖边袭击自己的人的衣服一模一样。
看来宝骞说的不错,骆翊鸣心道,只是脸上却挂起了温和的笑。
“您不是老爷的客人,怎么来这里了?”他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
季远岁站在太阳照射不到的阴影里,骆翊鸣有些看不清他的五官,隐隐约约感觉他好像在笑,嘴角微微上扬,只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和善。
骆翊鸣不由得皱起了眉,他感觉这个人来者不善。
“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良久,季远岁开口了,不似他外表的温和,他的声音却很是沙哑,听起来一点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声音。
骆翊鸣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紧紧的盯着他。
“今天晚上我还来找你,把我要的东西带过来,我饶你不死。”季远岁看着他,忽的笑了起来,那声音,活脱脱像是漏了音的破铜锣,听着很是渗人。
“可是你要什么我还不知道。”
那笑声戛然而止,季远岁往前迈了一步,好像碍于阳光,他又停住了脚步,随之看着骆翊鸣的目光阴冷了下来。
过了几秒钟,季远岁哈哈大笑了起来,直笑的自己捂着肚子弯着腰,就差扶着墙蹲在地上了。
骆翊鸣看着他,一头雾水,心道:这人怕不是疯了。
不过骆翊鸣也不着急,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他笑完。
只是季远岁笑的这么大声,却是没有惊动外面的家丁,骆翊鸣不由得微微皱眉。
好不容易等到季远岁止住了笑,他复又站直了身子,目光落在了骆翊鸣的房门上。
“我看你挺宝贝那个木盒子的,还把他放到了自己屋子的外室里。”说着,季远岁伸出舌头,舔了舔唇,流露出了一种渴望的神情。
“这样,你父亲的病我给你治好,你把那一箱子药给我,怎么样?”
“你怎么能知道那药是你需要的?”
“那道士说,能治疗我的病的药只有这一箱子了,他都买给了你,可是你父亲的病我也能治!”说到后面,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的病只有那个药能治!可是你父亲的病根本没有严重到要用那个药的地步!那个臭道士就是为了钱!”
他吼完,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身子随着咳嗽疯狂的颤抖,咳到最后,季远岁几乎没有力气去支持自己的身子,就连嘴角竟然渗出了丝丝血迹。
骆翊鸣回身到了一杯茶,想递给他,谁料刚走进季远岁,他却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猛的从地上弹了起来,顾不得自己撞到了院墙,失声叫到。
“你别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这一下撞到院墙上,还是因为骆翊鸣的走进使他收了巨大的惊吓。
总之,骆翊鸣只看得他的胸口猛的起伏了两下,“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淋淋漓漓的落在了季远岁的衣服上和他面前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