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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闺女以后带她去龙族,哄她睡了,一封书信到了虞宗主的手中。虞宗主接到这封书信看过,脸色微变。他不打搅女儿休息,走到外殿,叫了同样没睡忙着给小师妹炼丹的祝长姝过来,将书信递给她。“孙家的……求救信?”祝长姝垂眸看过,怔忡半晌,将书信攥得紧紧的,看向孙道君歇息的殿宇。她很快肃容,对等待她决定的虞宗主郑重说道,“孙氏对那姐弟二人不公……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的联姻之法。竟敢强娶。师尊,孙道君待我有指点之恩,弟子……”“那你就去替那姐弟二人做主。”虞宗主温声说道。祝长姝见虞宗主这样干脆,竟半晌无语。“弟子若前往孙氏,只怕要与孙氏冲突。弟子一人也就罢了,却恐师尊难做。”她毕竟是虞宗主的弟子,这样的身份若是去那闹事,恐怕会有人非议虞宗主,到时候让虞宗主与太古宗为难。自己的快意恩仇自然痛快简单,可若牵连师门,祝长姝总觉得自己任性,觉得羞愧。虞宗主看着这个弟子。这是他第二个弟子。首徒楚行云出身显赫,性情洒脱。这第二个徒儿心思更细腻,更柔和,也总是会为旁人想得更多一些。就像是曾经宫妙华还在的时候。宫妙华不喜欢她,她就退避三舍,从不会因为自己受了委屈就吵闹,或者告状让他这做师尊的知道。就算是当初给了要教训她的温世几剑,也只是剑锋掠过,明明受了欺负,都没有砍了那温世的胳膊腿儿……因为她知道,温老与前宗主乃是好友。就算是因这层关系她也不会下重手。只是她明明也是宗主弟子,在这太古宗也是被人称颂的天才修士,虞宗主时常在想,怎么让这个弟子放开心,能让她能够更随意一些。就比如温世,既然敢冒犯宗主弟子,那就砍了他以儆效尤又怎样呢?他和前宗主都会为她做主,站在她这一边。前宗主在的时候总让他心思细腻一些,多给祝长姝信心与关爱,让祝长姝明白,她是太古宗弟子。不必顾虑那么多,只要随心所欲做她自己想做的事,其他的都有长辈撑着。可他那些年提点过她,她还是更加懂事,懂事着懂事着,她越发出类拔萃,也越发让虞宗主惭愧。弟子隐忍,那必定都是做师尊的没有给她足够的信心与依靠。如今有了女儿,虞宗主才发现,从前自己自认细心,其实还是很粗心大意。当有了他的悠悠,每天把自己的闺女放在掌心,唯恐风吹雨打,他才知道自己对弟子的那点关怀是浅薄的。于是虞宗主就对踌躇的弟子缓声说道,“说起来,我要和长姝你道歉。”“师尊!”祝长姝不明白为何虞宗主会说这样的话。虞宗主却摆了摆手,对她和声道,“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拜我为师,我本该如父亲一样照顾你,抚养你。可我粗心……”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许自以为对你已经足够爱护,所以并没有发现,我做得远远不够。你是我最骄傲的弟子之一,是太古宗门下弟子敬仰的存在,本该更肆意一些。就像,就像我的悠悠那样随心所欲。可你长成如今这般善解人意处处妥帖的样子,我曾经为之骄傲,如今却越发惭愧。”“师尊待我已恩重如山。”祝长姝声音沙哑地说道。她的眼眶红了,声音哽咽,想解释自己这么多年并没有受委屈。怎么可能会觉得受委屈呢?她得到虞宗主倾力的培养,教导,修炼的资源,所以那些顾虑并非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宗门对她太好,所以她也想为宗门多想想,不想给宗门找麻烦。她总是稳重,如今却生出几分无措,虞宗主看着她微笑起来,轻声说道,“当日你劝悠悠时候说的话,本就是我应该对你说。”祝长姝想,她对幼崽说过什么?“你说她是宗主之女,不必受委屈,对任何人折腰,因为她的背后有整个宗门。长姝,你亦如此。”虞宗主说道,“你也是宗门栋梁,是宗门骄傲,也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无需顾虑,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行善事,所行所止无愧于心,那么,宗门与我,也都是你的后盾。”祝长姝一时不能言语。她只觉得只要张口,就会哽咽出声。“你与你师兄不同,少年坎坷,所以总是珍惜眼前的一切,我都明白。当年拜山门,只有你一人闯过了宗门的炼心大阵,我就知你与我一般,都出自卑微,见过世态炎凉,性情最坚毅隐忍不过。正是因你性情经历都像我,我才知道你日后绝非凡俗,一定有名震修真界的那一日,所以我愿意收你为徒。”虞宗主想到曾经种种不由唏嘘。“可我做的不够好。好在如今还来得及。长姝,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是你的靠山。”“可孙氏……”“区区一个孙氏,若无孙道君,也配入太古宗的眼?给他们脸了!孙氏荣耀都因孙道君而来,既然他们连孙道君都不理会,那对咱们太古宗,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小家族而已。管他作甚!且若你顾虑温家,也大可不必。”想到书信上所言,虞宗主黑着脸说道,“我还当是什么两情相悦非君不嫁,好家伙,原来竟是这样龌龊。”他面色大恶,骂道,“温世干了这么混账的事,竟还敢堂而皇之跑到我的面前!狗东西,提他都脏了我的嘴!”要不是后殿还睡着自家宝贝闺女,虞宗主都能把前殿的东西给劈了。他忍了忍,对祝长姝吩咐说道,“孙叔不仅对你有指点之恩,于我也是敬重的长辈,他的家里有人勾结外人欺凌无助小辈,我允你带门下弟子过去,把那姐弟两个接回来,孙氏旁人都不必理会。”“弟子记下了。”祝长姝今日得虞宗主真心之语,心绪起伏,拱手说道。

“万万不要吃亏。”虞宗主叮嘱。祝长姝又记下,转身回去思索要带着哪几个得力能干的同门,顺便把今天炼到半路的灵丹炼制好。幼崽呼呼大睡,没听见前殿自家爹爹和师姐的话。她翻着胖肚皮,难得做了一个有趣的梦。梦里,本是黑漆漆一片,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可就在她茫然四顾,只觉得这黑暗又熟悉又让她不开心的时候,那黑暗之中突然显出一点金色的光华。金光璀璨,完全与黑暗相对,不过是一点金芒,就能够把黑暗照亮,让她的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小家伙儿呆呆地站在那里着迷地看着那团金色的璀璨。那是她此生见过的最绚丽耀眼的色彩,那么漂亮,让她忍不住伸出手,固执地想要把金光握在自己的手中。那是她自懵懂孕育而生之后,第一次想要拥有的色彩……幼崽突然摇了摇小脑袋,刚刚有些迷糊了的心情清明了起来。虽然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有那样奇怪的情绪,可金色的光芒她确实挺喜欢的。只是她怪不好意思地想收回手,却见那金光一闪,掌心中落入沉甸甸的什么。再仔细一看,就见一条细细的金龙趴在她的小手上,顺着她的手腕蜿蜒到她的手臂上,一双金色的竖瞳静静地看着她。“敖烮!”虞悠悠还记得它的名字,下意识叫了一声。小金龙甩了甩金色的龙尾,矜持颔首。幼崽看见它回应自己,眼睛亮了一下,又觉得这金龙看着细细的,其实也挺沉,就想到一件事。“梦里?”她记得她在睡觉,可显然这金龙生机勃勃,并不是梦中的虚幻。只是经常元神离体,她习惯在睡梦里自己到处玩儿,只当这次也是自己的元神遇见了金龙的元神。一想这个,幼崽就觉得难得有知音,热情地问道,“你能?!”小金龙也能元神离体的么?敖烮看着她,吧嗒,龙尾敲了敲她的掌心。“哪儿?”这是哪儿呢?对敖烮会不会有危险呢?虞悠悠可太知道了。最近修真界中觊觎这幼龙的不知多少,它随意元神离体,被修为强大的修士发现就糟糕了。小家伙儿看见自己未来的小伙伴倒是很开心,可又为它担忧起来。精致消瘦,细细一条的金龙看她紧张地把自己捧到心口,一副要藏好它的样子,慢慢把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脸颊边上,慢慢敲了敲一旁的黑暗。元神离体对幼崽都很危险,可似乎它更重要,她从不在意其实她自己也或许身处危险之中。黑暗之中传来龙尾抽击到坚硬金属的声音,又有虞悠悠最近很熟悉,总是在耳边的嗡嗡声。它在告诉她说很安全的么?原来这里是宫家的……幼崽没翻译出来金龙最后的回应。不知他们身处宫家的什么。不过既然是宫家之处,那对她和金龙应该都是安全的。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把缠住自己一条手臂仿佛金灿灿臂钏的小金龙抱在怀里,蹭了蹭它。“想你。”甜言蜜语的幼崽说道。金龙吧嗒,小小的龙头砸在她的肩膀上。“真的!”见敖烮说她甜言蜜语,虞悠悠急忙剖白自己的内心,她认真地说道,还捧出自己特意给小金龙买回来的手信……啊,她元神离体,如今竟然还能元神也携带储物戒了么?不过这问题不大,小家伙快快地把自己的礼物还有点心都送给金龙。金龙张嘴。她把一块自己最喜欢的,二师姐做的小奶糕喂给它。小小的金龙一口吃掉点心,淡淡地靠着她。“美味?”它说它做的点心更好吃?海族特有么?幼崽垂涎了一下,不过看看手臂上筷子一样纤细的金龙,叹了一口气。据说金龙不好在此界化形。那传说中的海族点心怕是不知得啥时候才吃得到。金龙沉默了,静静地看着她沉思片刻,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它垂头,一口咬住颈下一片金色刺眼的鳞片,毫不迟疑扯下。鳞片落进虞悠悠的掌中。“逆鳞?”幼崽见它安静地看着自己,呆呆地捧着这片小小的金色龙鳞问道。“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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