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沉溺其中,直至永恒永世。
隔着一道透明的小窗,傅远琛看到了不远处安静躺在床上的少年。
他的眼睛上已经去掉了纱布,只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在眼尾附近。
刚动过手术肌肤还是红肿着的,但白洛睡得很沉,神色安宁。
手术室的光是很亮堂的,他却没有很过度的反应,眉心微松,状况明显比手术前要好上很多很多。
在麻醉效果褪去前,白洛躺了有多久,傅远琛就陪他站了有多久,一动不动。
算上手术时间,他几乎站了整整一天,不吃不喝没有休息,也感觉不到饥饿。
尚未平复的心,残留着激动和庆幸混杂着的情绪,让男人先前还疲倦的身子一扫而空。
始终保持这样的姿势很难受,却又舍不得动弹。
他看着少年安静的睡颜,伸出指尖一点点勾勒出对方的轮廓,眼中满是柔情和眷恋。
等药效过去,白洛就能睁开眼睛,重新见到光明。
想到这里,傅远琛忍不住嘴角上扬。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的同样很顺利。
白洛术后恢复的很好,没有出现任何并发症和排斥现象,顺利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傅远琛几乎是拔腿就朝普通病房走去,一刻也不愿多等。
他想见到白洛第一次睁开眼的样子,他不愿错过任何一秒这珍贵的画面。
为了方便转移患者,手术室和普通病房间隔很近。
短短十几秒的功夫,傅远琛就已经到了病房外。
透过医院带着淡淡消毒水的空气,傅远琛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半躺在病床边,试图支起身子坐起的少年。
听到外边传来声音的他,停住了动作,微微侧过头朝门外看来。
就在白洛的视线移过来,和傅远琛对视上的那一刻,男人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成拳头。
少年的眼睛清澈见底,倒映出男人挺拔的身躯,目光流转间灵动非常。
恍惚间傅远琛甚至见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骄纵小少爷。
他笑得灿烂,在自己扶着自行车独自回家时突然蹿出来,自顾自说要和他一起回家。
那时的傅远琛心中满是厌恶和愤怒。
陈嘉予故意弄坏了自行车,逼他不得不走回家,还要挨母亲一顿责备。
凭什么白洛就能这般无所谓的出现,死缠烂打非要跟着自己。
那段时间被迫和白洛一同回家,忍受对方娇惯的小脾气和任性妄为,是傅远琛认为最耻辱的路程。
只是现在他却非常,非常想重新回到那个时候。
见到白洛灿烂笑脸的时候,没有说出那句句伤人抵触的话语,而是同样露出浅淡的微笑。
那样活泼阳光的少年,本就应该被爱意浇灌着长大,不必失去笑容。
白洛目光中仍然带着对光芒的害怕,但他没有闭上眼,而是一直望着傅远琛。
眼睛很亮,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