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伊郡帮忙把一篮篮的花篮提进会场,大清早,参加法会的民众还没到,庙宇自有一股佛门圣地的清幽。
摆设好所有的花篮花圈,程程拉住他的手往殿堂里走。
「听说这里的菩萨很灵验,我们也去上炷香。」
「妳也信这些?」他不置可否的跟着她踱进殿堂,少年就留学国外,根本很少拿香拜佛。
程程拿香点火,唇角噙着笑意。「只是求佛祖保佑我们和家人身体健康,还有,早日化解你们父子的恩仇,如此而已,应该不算迷信吧?」
「妳又来了。」他别开视线,她明知他不喜欢提到他父亲,却总不放弃游说。
前方,有个妇人正在抹拭贡品桌,那熟悉的背影令他身躯一僵,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那名妇人的背影,直到她缓缓回过身来,忽然他脑门轰地一响,天地为之变色,他几乎站不住脚。
一时间,四周静谧无声,他们两个对视着,袁伊郡脸色苍白,妇人早已泪盈于睫。
程程拿着香不敢乱动,她好紧张,四周的寂静让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老天!他们母子终于见面了,她真的很希望他们能好好谈谈,不过看起来希望似乎有点渺茫,她已经嗅到阿郡身上的暴怒气息,但愿他不要太钻牛角尖才好。
妇人朝袁伊郡走近,几步路之间她已控制住重逢的激动情绪,只是眼里还有余波荡漾的泪光。
「阿郡。」陈仪芳停在他面前,中年的面容仍可看出年轻时的秀美。
「妳为什么在这里?」他直直的盯着她,声音僵硬无比,严峻的面孔冷硬如石。
她温柔的看着他。「阿郡,这些年来你好吗?妈好想你,妈一直想再见到你……」
「住口!妳不配做我妈!」他突然愤怒的朝妇人吼道,心中的怨再也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
陈仪芳心痛的凝视若陌生的儿子,幽幽的叹了口气。「你别生气,我知道自己不配做你妈,也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你一直是妈妈最放心不下的……」
「妳住口!住口!住口!」袁伊郡激烈的喊着,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她。「现在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可以弥补我所受的痛苦吗?妳自私,爸也自私,你们全部都自私,我恨你们!永远恨你们!」
程程心惊肉跳的听着,看他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他不愿再听那个女人的任何解释,反正她说什么都不能令他谅解她当年拋弃他的事实。
「阿郡!」程程连忙跟上去。
他气得头也不回。
「是妳安排这场母子重逢的感人戏码吗?」他胸腔剧烈的起伏,语气非常不稳。「钟程程,妳凭什么自作主张?妳凭什么认为妳有权利这么做?妳凭什么认为妳可以主导这一切,而不需要经过我同意?」
「阿郡,她是你母亲!」程程追上去,试图想拉住他的手让他停下来,却被他狠狠的甩开。
「我没有母亲,从她离我而去那天开始我就没有母亲了!」他面部的肌肉扭曲,眉毛可怕的纠结着。「我可以有那么久的时间没有她也活得好好的,现在就更加不需要她来介入我的生活!」
「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她?」她冲到他面前拦住他,不让他继续走。
「不想!」他烦躁的推开她,整个人像只受伤的野兽。
「你在自欺欺人!」程程再度拦住他,急切地说:「你知不知道当年你母亲因为承受不起离婚的打击,而得了严重的忧郁症?当时她又怀孕,却因为精神压力过大而流产,你父亲向法院申请她有精神疾病,被限制不能探视孩子,因此她一直没有办法见到你,每次上门想见你,都被你的继母赶出来,她一直在寺庙里过着孤寂的生活,十几年来她对你念念不忘,从没有忘记过你!」
「妳骗我。」他摇头,呼吸急促,声音又哑又涩。
「我为什么要骗你?」她低柔而清晰的说,「你第一天到我花店来买花的时候,她也在店里,她一眼就认出你来,后来她跑来向我打听你的事,却又不敢让你知道她的存在,她请我替她保守秘密,默默的在背后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