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好久不见。”
没有人知道,她优雅从容的面具下,一颗心彷徨到无法控制。
周梦岑自认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她当年孤身一人闯入董事会?,与那帮心怀不轨的老顽固斡旋,视死如归却从未彷徨害怕过,唯独这次与秦墨重逢后,再次面对他,在这样僻静狭小的空间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从内心深处源源不断涌出,像黑暗的夜空将她笼罩。
她害怕每次情不自禁地靠近,都会?让自己再次沉沦。
今时?今日的秦墨,比之当年更让人难以捉摸,也不是?她能轻易抛弃的男人。
“坐,”秦墨抬了抬下巴,目光已然平静,“既是?偶遇,我们抛开工作?不谈,周小姐就不用叫我秦总了。”
他这声周小姐,依旧带着生疏和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周梦岑笑笑没有说话,感觉自己今天?是?入了鸿门?宴。
郑斐拉开一旁边的座椅,与秦墨相隔两个位置,不远不近,请她坐下后,又弯身询问要?加什么菜。
“随意就好,既然这顿饭是?我请,不妨问问秦先生想吃什么?”周梦岑说罢,便把菜单递给?秦墨。
“下次吧,”秦墨没接,面容平静盯着她,“周小姐下次做东,我再看看想吃什么。”
本意是?打算上来还人情,顺便谈谈飞云合作?事宜的周梦岑:“……”
郑斐感觉到气氛不对,起身打算离开:“我接苏秘书去隔壁包间吃,两位请慢用。”
两个包间中间的隔墙是?新中式的推拉门?,郑斐退出后没一会?儿,服务员就把菜陆续端了上来,周梦岑瞥了一眼,都是?这里?的招牌菜。
还有那道最正宗的腌笃鲜,他也点了。
直到十几道佳肴将圆桌摆满了,服务员才礼貌退出,包间一时?静默无声,仿佛能听到细针落地的声音,更别?提如雷贯耳的心跳声。
即便这顿饭不是?她来请客,周梦岑还是?决定主?动破冰。
“上次未来得及亲自谢谢秦先生送回胸针,今天?我先敬你一杯。”
她卷开餐桌上温热的湿巾擦干净手,然后亲自倒了酒,歪头浅笑,示意与他干杯。
秦墨:“客气。”
白酒酒杯不小,一口下去,灼热辛辣,周梦岑却面不改色一饮而尽。
秦墨亲自为?她盛了一碗腌笃鲜,转到她那边,似笑非笑:“也是?巧了,今天?过来,特意点了这道海城名菜,周小姐尝尝。”
这话听在周梦岑心里?,有几分意味不明?的味道,她低头品尝了两口,一时?哑口无言。
秦墨给?自己盛了一碗,又自顾喝了一口,抬眸看向周梦岑:“难为?周小姐从前不嫌弃,这么对比起来,秦某做的,堪比糟粕。”
“秦先生谦虚了。”
“那周小姐是?觉得,好喝?”
周梦岑知道他后面还有话,干脆不再说话,面色从容等着。
果然,秦墨漫不经心搅拌着汤碗里?浓郁的奶白色汤汁,扯了扯唇:“或许,过惯了山珍海味的日子,偶尔一餐粗茶淡饭,是?周小姐体验生活的乐趣。”
“秦先生说笑了,我从未觉得,那是?粗茶淡饭。”
“是?吗?”秦墨嗤笑一声,显然不觉得她说的是?真心话。
周梦岑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却依旧不失气度。
再难听的话,她也不是?没听过,只是?此时?此刻,她尤其觉得有些难过。
纽约初次重逢,他们都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彼此针锋相对、嘲讽挑衅,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甚至有些令人懊悔,一点都不像成年人该有的克制和礼貌。
可好像除了让对方不痛快,时?至今日,两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交谈的,过往种种,早已清零。
除了生意。
唯一的话题。
她状似不经意转移话题:“听说秦先生最近又投资了飞云,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