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他这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吗?
她不说几句好听的来拍拍他马屁,让他对她手下留情吗?
「你很可恶!」她饮恨地坐了下来,坐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里,她不服输的挺直坐着,冷冷的瞪视着他。「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马上咬舌自尽、跳进海里,你不会有机会动我半根寒毛的,听清楚了吗?」
他的手往胸前一盘,那双黑眸在暗幕里灼灼放光,他轻松的说:「咬舌自尽之后,妳绝没有力气再跳进海里。」
她嗤哼一声。「我可以边咬边跳。」体型输人家,逞逞口舌之快也好,她就是要让他知道,她绝不是一只软脚虾!
此时气呼呼的她没有注意到,她眼中那个茹毛饮血长大的野生原住民,炯亮的眸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而且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的眼前自动浮现一幅生动的自尽画面,一名女子边咬断舌头,双脚像弹簧一样离开船面,咚地一声跳进海里。
他忘了自己有多久没笑了,三个月?四个月?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的笑线就全自动的罢工了,无论多好笑的笑话和多值得大笑庆贺的事都无法动摇那根麻木的笑线半分。
然而现在,一名陌生女子居然能够令他发噱而笑,这似乎不太符合他这几个月来沮丧又痛苦的心境。
「你干么那样看着我?」注意到他不寻常的眸光,噁心的嘴角还泛着淫笑,天微防备的瞪视着他。「别想打我的歪主意,老实告诉你,我私生活很乱,最近刚检查出来我是爱滋带原者,我还有会传染给别人的香港脚,另外,我的胸部是隆的,毫无触感可言,一捏就破,如果你碰我的话,倒楣的是你自己。」
瞬间,他的胸膛震动,喉咙滚动出沉沉笑声。
他笑出了眼泪,同时也确定了一件事——他是活着的。
经过六十多分钟的航程,开始看到陆地的灯火出现了。
米纳岛在望,天微有如吃了颗定心丸,耳畔听到唱歌跳舞的乐声,她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终于有心情感受慵懒闲适的南洋海风了。
「恐吓他人是有罪的,等一下我一定会到派出所去告你威胁恐吓。」提起搁在脚边的行李,她信誓旦旦的说。
在他莫名其妙的大笑过后,她就决定无论如何都不再理会他,虽然海浪令船只颠簸得要命,虽然漆黑的海面根本伸手不见五指,她依然从行李袋里取出一本企业管理方面的书籍看了起来,对他的言行举止充耳不闻。
说也奇怪,自从她自顾自的假装看书不再理他之后,他居然也不再打扰她了,她曾偷眼觑了他几回,发现他炯然的眸子望着远方无垠的海面,抽着烟,仿佛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她好奇了,一个茹毛饮血还妄想要非礼她的原住民能思考些什么东西?唇边还浮着一个萧索的线条哩,真是好笑!
不过,不管他在思索些什么,都跟她没关系,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只要让地主签下合约,她就可以收拾行李飞回台湾了,她将一生都不会再来这个怪地方,也一生都不会再让误上贼船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
「岛上没有派出所这种东西。」他毫无公德心的把烟蒂扔到海里,慢慢地开口告诉他。
她冷若冰霜的瞪视着他。「现在知道怕已经太迟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向这个岛的最高权力者投诉你,你很快就会被驱离这个岛了。」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站了起来。
她仰视着他约莫一九〇公分的刚挺身躯,幸好她也拥有如模特儿般的高姚身材,不然不就矮他一截了?
「等着看!」她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她才不信岛上没有派出所,他一定是怕了,想求饶又拉不下脸来,所以才想骗她,可惜她不是那么好骗的,才不会上他的当!
陆地距离泊船的地方还有一小段距离,她迫不及待的卷起裤管、脱下鞋,赤足涉水而过,正式踏上米纳岛的土地。
登岛之后,她马上看到一个年轻人举着写她名字的名牌。提着高跟凉鞋和行李袋,她马上朝对方迎过去。
「你好、你好!我是凌天微——」
没想到年轻人却从她身边大步走过去,她错愕的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到年轻人在跟恐吓她的家伙讲话,还不时指指她。
她蹬视着他们怪异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