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雅痞很优雅的喝一口红葡萄酒,不疾不徐的说:“谁都知道禇全真非千金不医,放心,一千万美金嘛,公定价格,你的报酬一毛都不会少。”
喷,这禇全真,赚钱容易的就像有个聚宝盆似的,真不知道他要这么多钱来做什么,想打造个金棺材死后躺得气派点吗?
想前年瑞士有个富豪不过是胸口长了个小小的肿瘤,但怕死的富豪却指名要禇全真执刀,原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小手术,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医师都不会失败,而他大少爷依然非常大牌的索价一千万美金才肯下海。
禇全真没有人性,人情、义理在他眼中比狗屎还不如,即便是垂死的妇孺幼童在他跟前,他依旧可以视若无睹,要救人,可以,先谈好价钱再说,没有金钱的交易,一切免谈,他不是慈善家,也不是史怀哲,想感动他,除非让他重新技胎一次,也除非他不姓禇,不叫禇全真!
“提醒你,明天支票要进我帐户,”懒洋洋的音调出自“昼夜”口中。
“知道了,没有人敢弗逆。”方雅浦大摇其头,“你这个冷血动物,义父怎么会救到你这种人,早知道你这么没心没肝的,当年该让你葬身火海才是。”
“我情愿葬身火海。”黑色的眸子邪邪弯起,禇全真俊美的脸庞流露出对自己的厌恶。
薄情、寡义是他在世人口中得到的评价,他操纵着许多人的命,也背负许多唾弃他的声音,冷眼旁观的残忍,一身据傲的狂气,人们以为禇全真没有弱点,他是要人舔着其脚指头来膜拜的。
然,独活世上的痛又有谁了解?当年的一场森林浴火将他彻底毁灭,眼看着在火中一个个被烧焦的亲人,那些袖手旁观的人们是多么可恨,指指点点的讨论,慌忙捂着口鼻逃开,除了他的义父葛罗素博士,没有人伸出援手。
多年后的今天,他该有慈悲心肠吗?
不,他没有,因为他是禇全真。
午后五时五十分,夕阳余晖淡淡的映入室内,床铺上少女苍白的面容至此时总算有了点人类该有的血色。
这是一间湖蓝色系的少女房间,大块的墙面没有任何装饰品,显得空间很宽敞,落地窗推出去的小露台栽植着活色生香的玫瑰、海棠和凤仙,海岸线近在飓尺,映照在阳光下的粼粼海水,蔚蓝浅绿,碧海一望无际。
“小优,你看,”汪祭蔷兴匆匆的翻开手中五、六本相簿的其中一本,“我上个礼拜和凯蒂他们到美西玩了几天,累惨了,可是也好玩极了,哦,对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在狄斯耐乐园买的,这条发带很适合你哦!”
笑盈盈的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淡粉色发带,汪祭蔷那一头削薄又染了咖啡色的短发,展现着令人羡慕的青春活力。
“谢谢你,表姊。”弯起唇线,陆茉优恬淡的一笑,发带很美,但送给她这个垂死之际的人未免浪费,它的主人该是位更活泼健康的女孩才对。
“来,我帮你系上。”汪祭蔷没察觉到小表妹的感伤,径自替她挽起柔亮的发丝,为她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瞧,你多美呵!”望着婷婷的人儿,汪祭蔷由衷的赞叹一声。
她这位才刚满十七岁的小表妹,是家族里最小的成员,十三岁的时候就出落得纯净姣美,干干净净的五官,剪水双瞳,眉目如画,长年病痛的折磨使她原本就白皙过人的肌肤益加透明,也因此更惹人怜惜。
一双深瞳凝望着窗外,掩映出陆茉优落寞的脸孔,“表姊,答应我,我死了之后,你要常来家里走动,免得这里太过寂寞。”
闻言,汪祭蔷立即大惊失色,“哦!小优,你怎么这么说?你不会死,你这么年轻,又怎么会死呢?”
唉,上天太不公平了,赐予生命,赐予如花娇颜,却不赐予她活下去的权利,怎不教人怨总?
淡淡一笑,陆茉优扬起闲谈的语气,“我的身体我很清楚,就算神仙也救不了我。”
自小到大,在鬼门关前徘徊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曾经,她浑身冰冷,血压降到最低,曾经,她四肢抽搐得很不得一刀了断自己,也曾经,她无故失血,令所有的医生都宣布她活不过十七岁。